張大夫歎息了一聲,“沒想到我一生謹慎,竟然被你們稍作糊弄,就說出了真相,也罷,你們還是跟我先進屋吧,這裏畢竟不安全。”
他們二人就跟著張大夫進去,房間裏有些淩亂,很多地方都擺著草藥。張大夫點燃了一盞油燈,詢問他們兩個喝不喝水。
“你還是長話短說吧,我們想盡快知道真相。”君赦蒼說。
張大夫的目光充滿了憂慮,“我早就該想到,都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了,宮裏的人恐怕早就都不在了,有誰還去管我遠在這裏的一個小老頭子呢,今日跟你們一談話,恐怕又要牽扯進是非之中了,罷了,這也許就是命吧。”
在張大夫的回憶中,有那麼一種神奇的毒藥,它的配料無比的精細巧妙,無色無味,而且不管跟哪一種藥加在一起,都能顯著提高那副藥的療效,但是用的時間一旦過長,餘毒就會在人的體內積存。
初期的症狀就是頭暈乏力,後來會有時候突然失去意識昏倒,直到後來人徹底再也醒不過來,死在昏迷中。
他那個時候奉命給當時的燕妃娘娘請平安脈,不小心犯了錯衝撞了貴人,關押進了天牢,被人救了出來,就欠了那人一個人情,要把這個毒藥加到燕妃娘娘的安胎藥裏。
後來那個燕妃娘娘就難產死了,這個毒藥還在宮裏盛行著,成為了後宮人人自危的存在。
而他在事情結束之後,立刻請命出宮,從此再也不與朝堂爭鬥聯係在一起,他換了好幾個身份,躲在外麵數十年,本來以為都撇清關係了,沒想到在陌清璃的脈象當中又發現了這個毒藥的脈相,他才會一時情緒暴露,有些激動。
“此毒可有解藥?”君赦蒼立刻問道。
張大夫罕見地點了點頭,隨即神色又黯然,“這個毒是有解藥,當時給我毒藥的時候連帶著方子一起給我了,因為當時燕妃娘娘的安排,要是由我一手負責的,下的量多了少了,都有可能帶來暴露的危險,所以我需要時時加一些解藥來調節平衡。”
這也是他當時能夠自保出宮的原因,因為他知道解藥。
宮裏大概想不到,解藥的方子已經毀了,在這遙遠的邊城,還有人記著那張解藥的方子。
君赦蒼大喜,連忙說道:“那你趕快配置解藥,需要什麼隻管說,我來給你準備。”
“這解藥的配製是有些麻煩,這些年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分量,老頭子我也不敢保證後果。”張大夫說。
君赦蒼頓時皺眉,不悅說道:“什麼叫你也不敢保證後果,你不是已經知道她的脈相了,怎麼你還配不出來解藥嗎?
張大夫無奈歎息道:“這位公子,你別著急,之所以當初我能夠用那個解藥,是因為燕妃娘娘的身子一直由我調養著,我對她的身體狀況很清楚,所以能把握好最準確的劑量給她。”
因為他今日是第一次給陌清璃診脈,根本不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如何,也不知道下毒的人用的是什麼樣的劑量,這一切都不觀察清楚的話,貿然用藥隻怕會有危險。
“你別著急,治病從來都不是一個立刻就能完成的事情。”陌清璃說道,然後看著張大夫,“那麼煩請大夫把解藥方子給我們寫下來吧。”
張大夫盯著他們兩個,“我還不知道你們是什麼身份,如果你們要直接把我揭發了,我不是性命不保了嗎?”
“大夫,這個你自然放心,我們不會對你做什麼,相反,你這樣隻會幫了我們的大忙。”陌清璃笑著說道,“我們隻想要方子,其它什麼都不想要,您還可以繼續在這裏當您平平凡凡的大夫,或是其他您想要什麼,隻要你提出來,我們都可以幫你達成。”
張大夫想想他在郡守府看到他們受到秦明的熱烈招待,這二人肯定不是身份一般的平常人,想想他這麼些年,委委屈屈地躲在這裏,都不敢漏一點風聲,一身精湛的醫術都隻能在平民百姓身邊使用。
張大夫不能說甘心,但也沒辦法,除非他不想活了。在那些招人眼的地方,雖然出人頭地的感覺很爽,但是隻要一不小心暴露出一點端倪,他就性命不保。
陌清璃一眼看出了他心中的猶豫和擔憂,坦言說道:“張大夫,你若是想去更高的地方施展你的醫術,可以前往京城,我想很多高門府第都希望有您這樣的大夫前去做幕僚。”
“我這都一把年紀了,況且我沒有一點資曆,太醫署的太醫有那麼多,誰會去請我一個老頭子呢?”京城內很多達官顯貴,雖然家裏都有大夫,但是出什麼病了,還都是想請太醫署的太醫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