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不傻,隻是現在他若是殺死我,君赦蒼一定不會放過他,他也是聰明人,我暫時不會有危險的,不過你這話好像是告別一樣的,聽得瘮人。”陌清璃說。
“我的確要離開了。”顧裕木說,“你要照顧好義務,我接到了一個任務,需要去很遠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你接那麼遠的任務幹嘛,顧叔叔不是都不讓你做這些了。”陌清璃聽他一副交代遺言的架勢,不由地翻了個白眼。
顧裕木扯了扯唇角,“是個無法拒絕的人,必須要去,陌清璃,你這個女人真的根本不像個女人,太聰明,脾氣又太暴,也就隻有君赦蒼能受得了你了吧。”
“你說什麼呢?”陌清璃立刻氣衝衝地要衝出去跟顧裕木打鬥起來,外門在這個時候開了,是初棠和木槿回來了,顧裕木立刻就離開,陌清璃也連忙躺下睡覺。
顧裕木沿著樹枝跳走,右臂的傷口在隱隱作痛,鮮血淋漓的肢體此時都在隱隱發冷。
剛才君赦蒼和陌清璃相會的場景已經被張楚的暗衛所發現,顧裕木跟那個暗衛在暗處進行了一場暗戰,他殺了那個暗衛,自己的右臂卻被刺了一劍。
如今傷口都已經泛黑,早就聽說過張楚訓練出來的暗衛各個都是高手,也是張楚的死士,劍上都抹有無藥可解的劇毒,他想他領受到了。
身子在微微發冷,顧裕木憑借著身法回到了家門前,但是他沒有進去。
此時的義父應該已經睡了,小時候他是孤兒,義父把他收養長大,教他武功,讓他能夠成為第一殺手,不管他的手中沾了多少血,在義父麵前,他從來都還是孩子。
顧裕木對自己的武功很自信,他是天生適合做殺手的人,從來都沒有什麼表情。
即便是他摯親的義父被人殺死了,他也不會崩潰,而是策劃一場精致的謀殺,為義父報仇。
如今到他自己快要死的時候,顧裕木依舊是淡定自若,連最後一麵都沒有想要去見,身體已經在慢慢發冷,顧裕木沒想到今天晚上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他一直在暗中幫陌清璃,與張楚的暗衛過招,多少窮凶極惡的對手都遇上了,沒想到會死在現在,簡直就像一個笑話。
但是身為殺手,從來都是最敬畏生命的,他們不是視人命如草芥,他們是視萬物都為草芥,人也不例外,自己也不例外。
沒有告別的話,顧裕木相信陌清璃肯定會照顧好義父,不過那個女人如今應該是自顧不暇了吧,希望她能逢凶化吉。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往外麵走,熟悉的房屋街道在他眼下略過。要說沒有一分感情,那絕對是自欺欺人的胡話,隻是他應該看不到下一次吧。
顧裕木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城外,這樣當然會加速毒發,不過他沒什麼好顧忌的了,他有個城外守義莊的朋友,以前從那個朋友那裏接任務,而那個朋友也會將他下葬,不至於暴屍荒野。
這樣天地間就真的沒有他這個人了,義父和她都隻會以為他去遠方執行任務。
顧裕木的唇角勾了勾,遠方,當真是很遠的地方呢,隻可惜,沒有機會與她一起走了。
東方已經漸漸泛起了魚白,張雨燕在睡夢中聽見動靜,一下子睜開眼,然後看見君赦蒼居然已經起了。
他神情嚴肅,眉眼冷淡,完全沒有打擾自己睡覺的歉意。
張雨燕知道他是日理萬機,就沒有理他,自己繼續睡,君赦蒼是直接起身離開了,興安早已經在外麵服侍好了。
“皇上起得這麼早,不再休息一下嗎?”興安眼見著君赦蒼才睡下沒多久,昨晚也不知道陌清璃究竟對君赦蒼說了什麼,君赦蒼回來的時候都是麵帶鬱色,想來是晚上沒有睡好。
興安給君赦蒼張羅的時候,君赦蒼抬眼看見他衣擺沾了些泥,微微皺眉,“這半夜你是去做賊去了嗎?身上那麼多泥。”
興安不好意思笑笑,他昨晚上跟初棠姑姑聊得開心,為了哄木槿開心,極力扮醜,不經意見就沾了泥,簡直是殿前失儀了,他連忙抬手擺弄,結果伸手拍,拍到了一些紅色的泥土,再定睛一看,興安發現這泥土居然是混了血的,不由地神色一震。
君赦蒼也看見了,“這怎麼會沾上血的?”
“奴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難道昨晚那地上有血?”興安努力回想,但是昨晚上夜色那麼暗,誰也看不清楚腳下啊。
君赦蒼覺察出來幾分不凡的意味,抬腳就往昨晚上的地方走去。
禦花園裏的侍衛宮女見到君赦蒼都連忙行禮,這個時候他應該準備早朝才對沒怎麼會來禦花園呢?
君赦蒼沒心情搭理他們,循著記憶找到昨天看見木槿哭的地方,地上的泥土還是深色的,興安機敏地拿手巾壓在地上,立刻壓出來一片泥印,拿起來一看靠左邊的地方帶上了紅泥,他又順著紅泥找,發現就那一處有紅泥,其他地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