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聽完文坤的勸說,覺得十分有理,心中澎湃之氣漸起,仿佛他果真當仁不讓一般。
“對了,還有,”文坤見著四皇子漸漸堅定的表情,知機會到了,便趁熱打鐵道:“此事先不宜與張相說起。”
四皇聽得這話,心下一陣疑慮:“為何?”
文坤不急不緩,耐心勸說道:“張相畢竟上了年紀,在這些事情上較為謹慎。固然陛下試探,可正如在屬下方才所說,此刻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若是張相知道了,難免會勸殿下小心行事,到時隻怕耽誤了最佳時機,誤了殿下的大事。”
四皇子被文坤這樣一番勸說,也覺得甚有道理。
張允恒已是花甲之年,四皇子也時常覺得他年紀大了之後行事愈發優柔寡斷起來,萬事皆要斟酌再三,實在是多餘。
“好!”四皇子一拍大腿,“既然如此,我便即刻進宮求見父皇!”
文坤見四皇子成竹在胸的樣子,不禁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看來,此事已經成了大半。
皇宮之中,禦書房內,皇帝正在翻著折子。
大過年的,無非都是些請安問好的折子罷了,除了定州那一塊雪越下越大,似乎也無旁的要緊事。
“陛下,”門口的小太監低頭小步進來道,“四皇子求見。”
皇帝聽了這話麵無表情,倒是身邊的周正側了側頭。
小太監見皇帝毫無反應,不知是否聽見了自己的稟告,猶豫著要不要再喊一聲。
周正見小太監進退兩難的臉色,輕聲問皇帝道:“陛下?四皇子求見。”
“叫他進來吧。”皇帝翻了翻折子,沒有抬頭。
“是。”小太監倒退了兩步,匆匆出去了。
四皇子一身棗色金蟒紋皇子袍,頭戴著東珠玉冠,整個人意氣風發。
“兒臣參見父皇!”四皇子朗聲喊道,隨即跪下身去,行禮參拜。
卻不想這一跪,竟久久沒聽到皇帝喊起。
四皇子覺得自己的大腿開始微微打戰了,方才聽得皇帝慢悠悠道:“起來吧。”
這若有似無的一擊,讓進門時還精神振奮的四皇子登時萎靡了大半。
“怎麼這個時候過來?”皇帝依舊沒有看四皇子,平靜問道,聽起來這個語氣倒是沒有什麼不妥。
四皇子暗暗安慰自己,父皇隻是叫起慢了一步,並不意味著什麼,許是自己想多了。
穩了穩心神,四皇子開口答道:“回稟父皇,今日兒臣去向母妃請安,聽母妃說起,昨夜父皇提及營州之事欲派遣一名皇子前去主事,以安邊境大事,兒臣此來,便是來自薦的。”
皇帝嘴角微揚,哼笑一聲,道:“說來聽聽。”
“是!”四皇子見皇帝態度緩和,心中更是覺得此事十拿九穩,“營州之事,乃是邊境國防之大事。顏家父子欺上瞞下,置父皇萬裏江山於不顧,實乃欺君叛國之輩!”
……
四皇子在皇帝麵前滔滔不絕,侃侃而談,一副胸懷天下的樣子,卻不知他前腳剛出了四皇子府,文坤便備了車馬匆匆往張允恒府上去了。
這日天寒地凍,張允恒府上看門的正瑟縮在門房裏,卻聽見了有人咚咚地敲門,登時沒了好氣。
這大過年的,又是數九寒冬,這般急的敲門,隻怕又是什麼掏錢來的乞丐。
“你是何人,為何上相府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