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手忙腳亂地將祁佑送了回去,隻因蕭潭再三解釋了,殿下並沒有因為大家而傷到哪裏,隻是舊傷未愈,大家這才漸漸散去。
祁佑醒來的時候,外頭已經是天黑了。
他如今平日養病之時無恙,與尋常習武之人並無什麼區別,隻是偶爾身子上的劇痛實在是難以消受罷了。
他醒來身子沒有不適,祁佑也清醒得很。
可此時屋中隻有他一人,卻讓祁佑心下覺得奇怪起來。
他站起身來走了一圈,屋中確實沒有人。
而等他推開房門看出去,看見的卻是院中月下,倒是端坐著一個人。
院子裏黑,他也看不清楚。
走上前去,那人聽到了動靜回過頭來,祁佑這才發現,原來坐著的人是沈言玨。
“沈將軍……”祁佑喚了一聲。
也不知是不是心虛,祁佑每次看到沈言玨,心中都有些發怵。
沈言玨麵色不好,卻是壓著情緒似的,開門見山就問道:“你究竟傷得如何?到底能不能上戰場?”
祁佑低了低頭,老實說道:“我身上的毒是祁修下的,祁修肯定不會給我解藥。”
“沈將軍有所不知,”祁佑解釋道,“我受傷那日隻有三人在場,一個是令愛,一個就是祁修,而祁修完全可以抵賴掉他想要我和婉……沈小姐的命。”
沈言玨聽到這個婉字,看向祁佑的眼神幾乎能殺人一般。
祁佑悄悄抬眼看了看沈言玨,見他沒有說什麼,這才繼續道:“我如今身體裏的毒素已經排的差不多了,但還有餘毒,所以有時會出現劇痛……倒不影響大事……”
“不影響?”沈言玨沒好氣道,“就你今天那個樣子,你說不影響?”
祁佑一噎,不敢再說話。
沈言玨繼續問他:“如果你有朝一日身在戰場之上,如今日這般突然五髒六腑劇痛起來,你打算如何?喊停嗎?”
祁佑低著個頭,像個犯錯的孩子般,小聲道:“我大夫給了我藥,可以抑製疼痛,隻是叮囑了我不能常吃,所以非緊急時刻,我就沒有吃它。”
沈言玨皺了皺眉,那日在武英殿,他是見到過祁佑口中這個大夫的。
被他這麼一提到也想起來了,有這麼一號人,隻是怎麼沒見到過呢?
“那你大夫呢?”沈言玨甚是困惑的問道,“怎麼沒有一起帶過來?”
祁佑一怔,不知該怎麼回答,難道要直說為了保護沈清婉,保證在祁佑離開京城的這段時間裏,能受到最好的保護,所以他把老蒲留在京城坐鎮了?
這話,能跟沈言玨說嗎?敢跟沈言玨說嗎?
“他……有點事兒……”祁佑支支吾吾的,在沈言玨麵前,完全沒有平時那種冷靜穩定的狀態,隻有做賊心虛的模樣。
沈言玨見他這副樣子,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心想著自己閨女怎麼會看上這麼個玩意兒?
越想越煩躁,沈言玨都開始覺得自己要壓不住怒火了。
“沈將軍……”祁佑見他似是極其不悅的模樣,心下一驚。
“你不用裝模作樣的,婉兒都跟我說了。”沈言玨突然冷冷地開口,莫名其妙蹦出一句話來,隨即死死盯著祁佑。
祁佑聽到這句話,隻覺得心口一窒,險些沒站穩。
都說了?說了什麼?
祁佑啞口無言,隻呆呆看著沈言玨,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