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眼下沒有想別的,隻是強烈的緊張與不安在腦中翻騰著。
他叮囑了老蒲一定要留在京城,因為他生怕老蒲一走,會出了什麼亂子,傷到了沈清婉。
此刻祁佑本就是腦子迷迷糊糊,現下一慌,更是一個勁兒地往牛角尖鑽。
在場的還有不少軍醫,老蒲不能明說,隻得找著機會往祁佑耳邊著急嘀咕道:“你信我,你先信我!”
祁佑喘著氣,已經掙紮不動了,隻覺得胸口悶得很,麵上痛苦地扭曲著。
“沈將軍來了!”外頭有人喊了一聲。
“殿下!”沈言玨風風火火地從外頭衝了進來。
祁佑聽到了動靜,也隻得老老實實躺下,不再與老蒲糾結什麼。
“殿下,”沈言玨到了祁佑跟前,聲音也小了幾分,“殿下怎麼樣了?”
他看祁佑麵上緊皺著五官,顯然是極痛苦的模樣,心中又擔心起來。
沈言玨看了看老蒲,開口問道:“殿下如何了?”
老蒲倒是神情坦然得很,行了一禮,不急不緩答道:“殿下醒了就無礙了,眼下隻需靜養即可。”
說著,老蒲便側頭看了看帳中東張西望的軍醫。
沈言玨會意,趕忙轉身道:“諸位辛苦了,如今殿下已醒,還需要好好靜養,還請諸位都下去吧。”
沈言玨都發話了,軍醫自然沒有不聽的道理,一個個都行禮告退了。
帳中隻剩下了沈言玨和老蒲還站在祁佑邊上,頓時氣氛安靜了下來。
老蒲沒有說話,隻靜靜看了看沈言玨。
沈言玨一噎,這什麼意思?要自己也出去嗎?
他嘴角抽了抽,自己聽到了消息就跑過來了,這會兒還沒問兩句話,又得被趕走了。
這個大將軍可做得真沒麵子。
沈言玨尷尬地笑了兩聲道:“那……那殿下好好養著,我過些日子再來看他。”
老蒲淺笑著點了點頭道:“恭送將軍。”
好家夥,真是要把自己趕出去。
沈言玨隻得點了點頭,幹笑了兩聲就出去了。
屋中隻剩下了祁佑和老蒲。
“現在可以說了嗎?”祁佑嗓音沙啞,說話還是有點艱難。
老蒲見他這模樣,不禁搖了搖頭,慢慢將他扶起些上身,在他後背塞了個墊子,讓他坐得舒服一些。
祁佑稍稍緩過氣來,麵上也沒有方才那般痛苦猙獰了。
“殿下,”老蒲開了口,慢慢說道,“您身子裏殘留的毒素,如今經不起內力運轉,或是情緒波動。如您剛才這般,有多難受您自己有數了吧?”
祁佑沒有理他,隻輕輕緩著呼吸。
“其實您本身底子好,這些毒倒是沒有什麼大礙,養個一年半載的也就好了,”老蒲道,“隻是萬萬不能再這樣胡來了,就算他是……您也不能真的拿命去救啊。軍裏那麼多人在,還能傷了沈將軍不成?”
祁佑重重出了一口,低聲道:“我沒時間想那麼多。”
老蒲遞過來一杯白水,讓祁佑喝下,開口問道:“您如今感覺如何了?”
“你先別管我,”祁佑抿了一口,嗓子裏的幹啞稍微好了幾分,開口問道,“你為什麼在這裏,你還沒有解釋。”
老蒲結接過祁佑手裏的茶盞,斟酌了番道:“辰王給世子寫了信,說您命懸一線,要我過來。”
“那你就來了?”祁佑一怒,胸口又如千斤巨石壓下來一般,頓時暗悶了一陣,“她……怎麼辦?”
老蒲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祁佑,想著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