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駕雖是永清侯府的,但到了一處酒樓,沈清婉便是隻與陸雪煙二人一道進去了。
包間早就定好,一進去便有人將她們領了過去。
陸雪煙伸手輕輕拽了拽沈清婉的衣袖。
沈清婉側過頭,麵紗下露出一個隱隱約約的笑來。
“別怕。”沈清婉伸手捏了捏她的,卻感覺到陸雪煙冰冷的掌心裏盡是滑膩的手汗。
她一定心裏非比尋常地緊張吧。
沈清婉眉心一動,暗暗歎了一口氣。
包間外站著的是魚腸,那個滿脖子刺青的暗衛,沈清婉每次見他都有些發怵。
可今日,卻是連害怕的心思都沒有了。
魚腸一言不發,伸手拉開了門。
裏麵祁佑與蕭潭麵對而坐,見門打開,蕭潭像是屁股上紮了針似的蹦了起來,僵直地站在一邊。
祁佑一愣,看了一眼蕭潭,又看了一眼門外兩個姑娘,緩緩站起身來。
沈清婉能感覺到自己掌心裏,陸雪煙的手正緊緊攥著她,而且愈發得冰涼滑膩起來。
她伸手拍了拍陸雪煙的手背,輕聲在她耳畔安慰她:“無事的,雪煙,無事的……”
陸雪煙低著頭微微側向沈清婉,她隻聽得自己胸腔裏撲通撲通的聲響,心中慌得厲害。
記得那一次,也是沈清婉帶著她,到三皇子府與蕭潭見麵。
那時的陸雪煙,是滿懷少女的忐忑與不安,心中隱隱期待卻是瞞不過自己。
而今日,依舊是如初的場景,陸雪煙的心中卻是百感交集,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有了少女懷春的懵懂,卻被不安緊緊包圍著。
祁佑走上前來,到了沈清婉麵前。
沈清婉看了看身邊的陸雪煙,見她抬起眼來也看著自己。
片刻,陸雪煙便鬆開了緊攥著沈清婉的手,輕輕地點了點頭。
沈清婉還有些擔心,但好歹見陸雪煙點頭,便也沒再說什麼,由著祁佑拉自己出去了。
房間的門被輕輕地合上,極輕微的聲音,陸雪煙卻隻覺得自己的心隨之狠狠一顫。
蕭潭呆呆站在一角,汗濕的掌心捏著自己的衣邊,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陸雪煙沒有看他,隻慢慢抬手,摘掉了自己的麵紗。
蕭潭望著陸雪煙,心卻是突然揪了起來。
一進門就覺得陸雪煙身形消瘦了不少,如今見她的麵容,更是憔悴不堪。
蕭潭遏製不住自己心頭的情緒,邁步向陸雪煙走去。
“你……”蕭潭的眉心皺起,“你怎麼這般……”
陸雪煙微微低下頭去,伸手拂了拂自己的臉,聲音輕得像風:“我這些日子為母親守孝,形容憔悴,你莫怪……”
蕭潭隻覺自己的心疼得厲害,胸口似是滯著一口氣,堵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很想去抱抱陸雪煙,看她如今弱不禁風的模樣,蕭潭心裏難受得很。
從前的陸雪煙,是個多麼明豔活潑的性子,一顰一笑皆能讓他心神向往。
可如今眼前這個消瘦的人兒,低頭哀傷的模樣,哪裏還有一絲從前的痕跡。
“對不起……”蕭潭開了口,“我今日找你,便是想告訴你……”
“你不必說這些了,”陸雪煙開口打斷了蕭潭的話,“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