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歸恒的書房算是中規中矩。
頂天立地的大書櫃一個接一個整整齊齊地擺著。
寬大的書桌在正中間,桌案上收拾得幹淨整潔,筆墨紙硯有序地放在案上,隨時可供辰王世子使用。
邊上六把圈椅兩兩相對,靜置在邊上,高高的茶幾穿插其中。
牆上是名家字畫,無非是些前朝好詩、亦或是潑墨山水,都是些達官顯貴家中常見的裝飾罷了。
要說有什麼特別的,莫過於書房中裏還擺了一張羅漢床。
原也沒什麼奇怪的,大戶人家的書房中一定有床,畢竟家中用書房的大多是男子,老爺居多。
偶爾勞累歇一會兒也是有的。
隻是祁歸恒的這張羅漢床上卻是一目了然,不曾有什麼被褥之類,而是放了一張打坐靜思用的墊子。
陸雪煙看著好奇,讓流如扶著她過去了羅漢床上歇息。
沒有什麼別的墊子鋪著,這羅漢床坐著著實有些硌骨頭。
陸雪煙懷有身孕,這會兒渾身都腫著,坐著這冰冷堅硬的羅漢床自然是不舒服。
她扭了扭身子,卻找不到一個舒服的坐姿來。
“世子妃,若是不舒服,奴婢叫人拿點墊子來吧?”流如在她身邊輕輕問道。
“不妨事,”陸雪煙擺了擺手,看著祁歸恒打坐的墊子道,“就這個吧。”
流如看了一眼那個墊子,心中犯起了嘀咕。
因為平日辰王世子疼得緊,雖說無法麵麵俱到,不過為了讓自己的世子妃舒服點兒,到底是陸雪煙會去的地方都準備了鵝羽軟墊的。
陸雪煙從未來過書房,辰王世子疏忽了這兒倒也是正常。
隻是他這個打坐用的墊子,與陸雪煙平日的那些墊子相比,未免也太薄了一些,這墊與不墊又有什麼區別呢?
更何況陸雪煙身子不方便,最好是有個什麼來靠著,這般直挺挺地坐著,待會兒仔細腰疼了。
陸雪煙原是來書房歇腳的,若是坐出個腰酸背痛來,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流如這般想著,還是與陸雪煙說道:“奴婢還是去吩咐人找些軟和的大墊子來吧,您先湊合著這個。”
陸雪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允了她的意思。
畢竟自己確實柔弱得很,若是待會兒真的難受起來,吃苦的還是自己。
流如見陸雪煙默許,便趕緊出去找人找墊子了。
書房之中隻剩下了陸雪煙一人。
這羅漢床當真是不舒服,陸雪煙不過坐了一會兒,腰便隱隱發酸起來。
她捱不住,站起身來走到了祁歸恒的書桌邊上。
書桌後的椅子好歹有個弧形的靠背,陸雪煙小心地坐下,往後一靠。
雖然還是堅硬的,到底腰上有了支撐,她也鬆快了下來。
暫時便這樣吧,還是等流如拿了墊子過來,那會兒就能好好躺著休息了。
陸雪煙一邊慶幸著,一邊百無聊賴地翻著祁歸恒書桌上的文稿。
她平日與祁歸恒說的,多也是生活中的瑣碎,倒是不知祁歸恒平日無事都看些什麼書,抄些什麼字。
這樣一想著,陸雪煙就自顧自翻了起來。
她從前也是侯府嫡女,大家閨秀,那可不止認識幾個字,好詩好詞,她也是能品上一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