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歸恒沒有說話,隻是耐心等著。
陸雪煙雖然猶豫,但還是緩緩開了口。
“如今我有了身孕,雖然是好事,可到底照顧殿下不方便了,”陸雪煙低下頭,麵上說不上來是羞澀還是苦澀,“身為正妃,我該做主,替殿下納幾位側妃的……”
祁歸恒心中一頓,開口打斷道:“我跟你說了,私下不要叫我殿下。”
聞言,陸雪煙驀地起眼來,落入眼簾的,是祁歸恒溫和的笑。
祁歸恒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眶,揉了揉她的頭發道:“不要胡思亂想。”
陸雪煙覺得嗓子眼兒裏堵得難受,還是強打起精神,擠出一個笑來:“原是應該的事,也是我疏忽了。”
“別胡說,”祁歸恒還是耐心回道,“如今你身子比什麼都要緊,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你頭次有孕,又可能是兩個,本就辛苦得很,我心疼你一個都不夠,哪有時間去應付別的人。”
“可是,”陸雪煙聲音似乎輕了些,“以後總是會有的……”
祁歸恒一噎,以後當然會有,他不可能這會兒向陸雪煙保證他從一而終。
他也不會從一而終。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祁歸恒一句話帶了過去,不想再說這個,“現下你便好好的,這些煩心的事兒不要去想了。”
祁歸恒撫了撫她的額發,笑道:“看著你一頭的汗,我讓流如給你擦擦身子吧?別吹了風著涼了。待會兒我再陪你去鯉池看魚,好不好?”
陸雪煙見他不願再說,也彎了彎嘴角,點頭道:“好。”
祁歸恒起身,在她還微潮的額上落下了一吻,轉身便出去了。
屋門關上的那一刻,陸雪煙的嘴角疲憊地耷拉了下來,整個人亦是脫了力一般,重重歎了口氣。
隨後流如進屋,侍候她擦洗更衣之類,陸雪煙都是神遊天外一般地茫然。
祁歸恒究竟是什麼意思?
那方帕子她問不出口,隻能旁敲側擊地問問,是不是給他納些小的。
他是一口回絕了,話還是說得那樣好聽,絲絲縫縫都顧著她敏感的情緒,該安慰的都安慰了。
可是他也沒有說,他不會納妾。
當然,他若是還想要那個九五之尊的位置,怎麼可能隻有陸雪煙一個?
陸雪煙無力地輕笑,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從心中隻有蕭潭,變成了如今這般?
想要的竟然越來越多,甚至隱隱生出了獨占他一人的念頭?
因為他的溫柔如水,還是因為他是自己孩子的父親?
還是因為……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占據了自己的心?
陸雪煙說不清楚,心頭酸澀的感覺究竟是為何而來,自己為什麼會在乎這些。
當初嫁進辰王府,不就已經心如死灰了嗎?
不是當初就已經想明白,一切躲不過去的東西,就隨他來嗎?
為什麼,為什麼到了如今,她卻嫌不夠了呢?
陸雪煙沉默不語,流如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
可是流如也不敢問,隻是快速給陸雪煙擦著身子,讓她不要凍著了。
再說那邊,祁歸恒出了屋子,麵無表情地便朝著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