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坤笑了笑,沒有看皇帝,隻是唰地展開了扇子。
五皇子的心都跟著顫了顫。
他知道這把扇子在文坤手中有多麼出神入化,生怕皇帝看出了端倪,又因為文坤與自己曾經的主仆關係,而問責到自己身上來。
“臣覺得,即便在榮華富貴之中,也不能忘了來時的路。臣這把扇子,是在腦子一熱時,讓自己冷靜下來的意思。”
皇帝點了點頭,麵上很是滿意:“說得不錯,這當是人人都需謹記之事。”
皇帝轉頭去問五皇子:“修兒,你覺得呢?”
五皇子心生疑慮,還是拱手點了點頭道:“兒臣覺得文公子所言不虛,為人自當如此。”
皇後坐在皇帝身邊,雖也沒有明白皇帝為何突然對一個謀士這般看重,但看著大家和樂融融,到底也沒說什麼。
正當皇帝又要問文坤什麼的時候,卻聽文坤搶先一步開口了。
“陛下,臣鬥膽有一問。”
皇帝一愣,心說自己本來叫文坤參加除夕宮宴,是為了試探五皇子。
怎麼這個文坤還不聽自己的使喚,有話要說呢?
皇帝隻當他還在配合自己,便欣然道:“文卿但說無妨。”
文坤沒有收起手中的扇子,還是搖了搖。
盡管殿中溫暖如春,但大冬日地搖個扇子,總還是讓人覺得有一絲詭異。
“陛下,您有沒有什麼初心,已然忘了的呢?”
文坤的聲音不重,可此言一出,卻是滿座皆驚。
這話問得不客氣,要說僭越也不為過。
底下歌舞絲竹正盛,如今也隻有上座幾個人聽到文坤的話。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皇帝沉聲反問。
眾人都是聽出了皇帝言語裏的不高興。
大過年的,文坤為何要觸皇帝的黴頭呢?
“那臣給陛下提個醒吧,”麵對皇帝顯而易見的不悅,文坤也不緊張,依舊搖了搖扇子,轉頭看向皇帝,“陛下可曾記得,十幾年前,京城有一大戶……”
“姓,趙?”
這兩個字,如一聲驚雷,炸響在皇帝耳畔。
他堪堪穩住自己的身子,沉聲道:“朕自然記得,趙家世代忠良,此案慘烈。現下正值歡慶之時,此事不必再提。”
這是遠在五皇子成人之前的事,肯定與五皇子無關。
而且皇帝心中明白,趙家的事究竟是誰的關係。
所以當文坤提出來的時候,他便將苗頭壓下去了。
今天皇帝是用文坤來試五皇子的,別的事情又有什麼可說的?
文坤卻是不緊不慢,抿了一口酒,幽幽說道:“趙家既然世代忠良,又有什麼不可說的?”
“放肆!”
皇帝還沒開口,五皇子已經拍案而起。
他等的便是這樣的機會。
趙家之事,自然與五皇子無關,所以看到皇帝不悅,五皇子便抓緊了機會貶斥文坤的錯處,以撇清自己與文坤的關係。
“父皇讓你別提,你還敢在父皇麵前胡謅?”五皇子怒斥文坤,很是氣憤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