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博爾,到哪了?”
數千人的騎兵隊,在一片繁密不見日的樹林中停了下來。
“阿納夫特魯將軍,這裏是阿爾巴尼亞附近。離我們預定的目標還剩下半的路。”他身邊的副手恭敬地回答道,“蘇丹大人命令我們今清晨就應該趕到前線。”
“阿爾巴尼亞……”
走在最前麵的統帥閉上眼睛琢磨了片刻,隨後歎了一口氣。
“卡博爾,回到真主身邊去吧。”
副手忽然渾身一顫,試探著問道:“將軍,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對主犯下的罪過,日後將會懺悔……用異教徒的頭顱來懺悔。”
銀白色的劍芒在卡博爾的眼前隻閃過一瞬,視線就變成了一片黑暗。
沾著些血跡的頭顱,從馬背上滾落了下來。
“阿納夫特魯?未來,奧斯曼的騎兵將領中,就不會再有這個人了。”
領軍的騎士緩緩摘下頭盔,丟在地上。
“羅馬帝國的勝利,已經給了我們一個機會,也給了我們一個榜樣。奧斯曼人,並非堅不可摧。”他堅毅的臉龐被雨水所覆蓋,身上的鮮血也隨之被衝洗幹淨,“今日至此,我,傑爾季·斯坎德培,將重新回歸主的懷抱,恪守教義,懺悔罪孽……掃清異教徒!”
他的軍隊,並非直屬於蘇丹,每一個人,幾乎都對斯坎德培內心的計劃了如指掌。而他唯一所知的穆罕默德安插在身邊的眼線卡博爾,此時已經魂飛際。
眼下這一步,會迎來奧斯曼人怎樣的報複,他並不清楚。他曾思考過,尋求匈牙利、威尼斯、那不勒斯、阿拉貢的幫助,現在,有了一個更好的選擇。
身為東羅馬在阿爾巴尼亞地區的貴族,當年因為帝國的孱弱他委身屈從於穆拉德二世手下,但如今,帝國已經擁有了伯羅奔尼撒半島、大希臘、南部馬其頓、色雷斯、特拉布宗與伊庇魯斯的大片土地,這是未來可以獲取的,最快捷的援助。
片刻之後,重新堅定下來的傑爾季,率領整隊騎兵轉頭,前往了克魯雅城。那個他出生的,淪陷在奧斯曼人手中的堡壘。
……
“傑爾季·斯坎培德?”
君士坦丁十一世從侍從手上接過剛剛送來的外交文書。但他腦子裏並不記得,有哪個國家的統治者或外交總管叫這個名字。就算帝國早已不複鼎盛,外交文書也不應該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來撰寫。
“殿下,如果您知道當年伊庇魯斯的那段往事,應該會記得他的家族。”外交總管老阿格裏帕出聲提醒道,“伊庇魯斯地區,曾經有過長時間的貴族反抗運動。雖然奧斯曼人表麵上占領著伊庇魯斯,但是,實際取得控製權卻拖延了好久。當地曾經效忠帝國的貴族們聯手抵抗著奧斯曼人的入侵……其中,應該就有這個傑爾季的父親。”
“這麼來……這個傑爾季是帝國的舊臣了?”君士坦丁猶豫著打開了信,“但是伊庇魯斯的反抗運動,應該是很快被當時的蘇丹巴耶賽特鎮壓了……”
“沒錯。反抗運動失敗後,貴族們也隻能投降。不過,傑爾季後來被穆拉德二世看中,在埃迪爾內親自訓練,是奧斯曼軍隊中極為優秀的將領。據,他指揮的戰爭,還沒有一次失敗過。他本人也很受穆拉德二世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