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個子比阿聖略矮,穿著一身粗布藍褂子,肩膀上掛著個鼓鼓囊囊的布包,也不知裏麵裝著什麼。不過這小夥子全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張臉,因為太黑了,而且是黑得發亮!
“阿聖,阿聖是不是!”那黑小子盯著阿聖想了一會,就果斷叫出阿聖的名,同時一臉笑著朝阿聖走過來,“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當年的事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謝你呢,對了,你還記不記得我是誰?三年前,城外落馬坡那,當時有四五個人,我還跟你聊到半夜呢。”
“賈黑。”瞧著他第一眼,阿聖就想起來了。
“沒錯沒錯,好兄弟好兄弟,來來來,快,屋裏坐去!”賈黑大笑,說著就在阿聖肩膀上拍了拍,然後很是自來熟稱兄道弟起來。
“黑子,你這是?”一旁的婦人有些愣住,滿是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阿聖,你認識他?”莫璃也很是詫異。
“娘,這就是我以前跟你說的那位救過我的人,阿聖。”賈黑跟婦人介紹了一下,然後就轉過臉看了莫璃一眼,接著笑眯眯地一問,“這位小娘子可是我未來的嫂子?”
莫璃微有些錯愕,這黑小子說話簡直太口沒遮攔了,也不分輕重。一旁的紅豆已經立起眉毛,瞪著他道:“你胡說什麼呢,我家大姑娘清清白白的,什麼你未來嫂子!”
阿聖看了莫璃一眼,沒說什麼,收回目光後就對賈黑道了一句:“原來你住在這。”
“沒錯,對了,你怎麼找到這來了?”賈黑意外之喜後,才忽的想起這茬兒,隨後又悄悄問了一句,“怎麼跟個漂亮的小娘子走到一起了?”
一旁的婦人知道自個兒子就是個大嘴巴,便慌忙笑道:“既然是恩人過來了,黑子你趕緊領他們進屋裏坐,這店裏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別讓恩人和莫姑娘在這幹站著了。”
這就是個臨街的小二進院的宅子,後麵就一間正堂和兩間廂房。
賈黑便請莫璃等人在正堂內坐下,那婦人又找了鄰居先幫忙看會店,然後也跟著進來給他們沏茶。
坐下片刻後,莫璃才知道原來三年前的冬天,賈黑跟著一隊商人從外歸家時,不幸遭到了劫匪,當時他身上的東西不僅被人洗劫,且整個人還被給推到一斜坡下。劫匪揚長而去後,他從昏迷中醒來,天已經要黑了,而他四肢卻早已凍僵。若非阿聖經過發現了他,那一晚他就是不被喂了野獸,也會被活活凍死。
“後來我還找過你呢,卻沒找著,真沒想今日卻在這碰上了!”賈黑說著就哈哈大笑起來。
賈黑的娘許氏給沏上熱茶後,就看了一眼被賈黑擱在桌上的那個布袋道:“你那帶子裏都裝的什麼?怎麼隨便擱。”
“那是今日張老板付給我的,我幫他拉到一筆大買賣,隻是那老家夥舍不得拿銀子付賬,非得讓我一個一個地數銅錢兒。”賈黑說著就將那布袋抓起來放在許氏手裏笑道,“娘拿去放好,用不了多久家裏的債就能還清了。”
“這麼多!”許氏有些詫異,跟著就是一喜,隨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莫璃等人笑了笑,“姑娘先坐著,我去叫他爹出來。”
“我爹前幾日風濕的毛病又犯了,這些天一直在屋裏捂著藥。”許氏出去後,賈黑便解釋了一句,然後才問道,“莫姑娘是特意過來找我爹的?”
莫璃點頭,隻是心裏卻是微怔,這般說來,賈重身體不是很好,估計她今日之請難以達成了。
“是令堂讓你過來的?”賈黑說著就看了阿聖一眼,剛剛他已知自個這哥們如今是莫家的夥計,當時他就直呼緣分。他家租了莫家的店鋪營生,這哥們則去莫家店裏當夥計,要不然今日哪得在這撞上。
莫璃搖頭:“家父上個月過世了,店裏的生意需要人幫忙打理,之前我聽我娘說起賈叔以前也是做匹料生意,所以今日上麵想聘請賈叔過去幫忙。”
賈黑一怔,隨後恍悟,心道難怪這姑娘穿著一身素衣,身上也不見任何配飾,剛剛就覺得奇怪來著,隻是不好問。而莫璃的話才落,屋外就傳來一個很是詫異的聲音:“什麼?莫掌櫃過世了!”
莫璃轉頭一看,便見許氏扶著一位中年人從外走來,那男人兩鬢已有些花白,麵容跟賈黑有五六分像,且同是黝黑的皮膚,隻是沒賈黑黑得那麼發亮。
莫璃站起身,賈重小心跨過門檻,在許氏的攙扶下走到椅子那坐下後,就擺手讓莫璃快坐下,然後一臉關心的問:“什麼時候的事了?家裏如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