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很快的降臨,顧傾城嘴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九曲回廊,青石鋪就的台階,昭華殿,異常的熱鬧,因為多了那些看熱鬧的人,怎能不門庭如市。此刻的昭華殿內,月濃胭脂毒已經發作,而這麼多的大臣在看著,顧傾城突然覺得,寧宇這出所謂的證明她的清白,似乎是在叫所有的人看月濃的笑話,月濃一身冷汗,俊朗的容顏因為劇痛,而扭曲著。有那麼一刻,顧傾城甚至想要衝動的跑到月濃的身邊,告訴他,她就在他的身邊,可是那畢竟是衝動,而顧傾城的冷靜,又豈能被那種衝動而打破。
一聲低吼,月濃已經是半跪在地,即使想要努力的站起來,可是無奈,疼痛襲遍他的全身,甚至連跪著都是艱難的。顧傾城冷眼看著這一切,她不能衝動,甚至不能夠有任何的關心話語,因為,等著抓她辮子的人,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是。而她一定不能被廢,一旦被廢,即使有了寧宇所有的寵愛,沒有那個高貴的身份,她什麼都不是。
青木在一旁不斷的以藥物緩解,可是,胭脂豈是等閑的毒藥,月濃中毒十八年,沒死,已經是超出所有人的意料,就在眾人還在看著痛苦中的月濃,一個人不期而至。
已經被封為太上皇的寧浩,一身簡單的素色長衫,江寧跟在後麵尖銳的叫著:“太上皇到。”
“恭迎太上皇。”一幹臣子皆是雙膝跪地,寧宇也是朝著寧浩微微的行禮,眼中有著不明的情緒,顧傾城來北齊,第一次見到寧浩,她向寧浩福了福身子,歲月的痕跡,絲毫不留情麵的刻在他的臉上,微微斑白的兩鬢,略顯滄桑,一雙眼睛,不著痕跡的掃過眾人,在看向寧宇的時候,有一絲的恨意,然而此刻這麼多人在場,他也不好表示的太多,畢竟寧宇說出了那件事情,而他如今手上的權力,大都已經被寧宇所稀釋,這個關頭下,逞強隻是愚蠢之人的做法。
“都起來。”雖然權柄下移,手上也並無實權但是他依舊是太上皇,所有的臣子,依舊得尊稱他一句太上皇。
寧浩走近月濃,想要用手幫他捋一捋背,月濃看向他的眼神卻是痛徹心扉的冰冷,寧浩有些微怔,隨即取代的是愧疚,這個人,這個兒子,他曾經不要他,懷疑他的身份,親手將他灌入胭脂劇毒,今日月濃所承受的疼痛,全部拜他所賜。
寧浩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是張開的嘴巴,一句話也擠不出來。他能說些什麼,贖罪的話嗎?他說不出口,亦無法說出口。胭脂、隱醉、雪魄,外間傳聞都是無解,現下隱醉有解藥,眾所周知,顧傾城一身無礙的站在所有人的麵前就是最好的解釋。
所有人都沒有多餘的話語,隻是靜靜的看著這尷尬的一幕。寧浩開口打破安靜:“這麼多人在這裏是要做什麼?”是啊,這麼多人在這裏是做什麼,證明顧傾城的所謂清白,可是現下一看明明就像是在看月濃的笑話,此刻的月濃一身的頹然,胭脂使他痛不欲生,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一點的威嚴,身為月濃殿下,此刻卻被人像看猴戲一樣,所有的眼睛,齊齊的盯著他,自然是萬分的不堪,寧宇的這招,的確在月濃的心底狠狠的劃上一刀,不留痕跡,卻傷口累累,即使寧浩封月濃為月濃殿下,而外間的人是否真的會真正尊重這個身份的月濃,他們日後所談論的大多事今日在昭華殿內,淒涼不堪的月濃,而不是寧浩所封的月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