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可是卻不敢踏出那一步。
冷風伴著細細的窗縫,飄進殿內,絲絲沁入心底,漸冷。院子的樹木,排排而立,孤傲的看著這一切。
月影沉沉風漸冷,幾杯清酒下肚之後,寧宇叫福祿拿來佩劍,竟然在院中舞起了劍術。
劍如白紅,漫天的芒光現,幾枝枯枝落在他的劍上,轉而落地,旋即一個飛身縱躍,在漆黑的夜空,劃起一個優美的弧度。
明黃色的龍袍早已褪去,一身輕便的玄色長衫,翩然而起,劍光四射,周身閃爍著落寞的哀傷。手中的軟劍握緊,指尖中盡是冰涼。冷風累累,吹入心中,如墜冰窖,兩行清淚滑出,心頭萬丈深痛。
寧宇的劍術是極好的,可是終身,卻還是敗在了一個人的手上,那一日,他帶兵前去,為的就是將顧傾城完好的帶回來,過往的一切,他不會追究,可是,他敗了,敗在了月濃的手上,而顧傾城,以死相隨,然後他恨,萬箭穿心的那一刻,他沒有猜錯,月濃獨自一人擋下了所有的羽箭,顧傾城絲毫未損,可是卻像個活死人一樣,整天不吃不喝,空洞的眼神目空一切,讓他害怕,所以他用了相思,可是事與願違,終究除了這最後的一道防線沒有被攻破知曉,所有的一切,已經被顧傾城一一熟知。
就這樣,顧傾城在寢殿中獨自一人站了一夜,寧宇在殿外,舞了一夜的劍,直到壓抑的黑色退去,深藍破曉之際,那一扇門,終究還是沒有打開。
看著眼前的皇帝,福祿少說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除了太後娘娘,沒有人讓皇上如此過,而自從遇到了上陽宮內的那個人之後,一向處事清明理智的皇上,每每遇上皇後娘娘的事情,總是會失了分寸,而這個人分寸在所有的眼裏看來,都是應該緊緊守住的,可是皇上每每破戒,熟不知,這恰恰是他的深情所在,可是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這樣子濫用這種情緒的,身為皇者,這便是忌諱。
“皇上,五更天了。”福祿一旁說道,滿是心疼的眼神,這一夜,皇上徹夜未眠,而皇後娘娘,更是不曾打開過宮門,望了望麵前那扇朱紅色的殿門,福祿的心,涼到了極點,皇上那麼癡情,為何皇後娘娘如此絕情?
“朕知道了。”仰頭喝下最後一滴酒,寧宇吩咐道:“等下要是皇後娘娘醒來,記得少跟她提前朝的事情,免得憂心。”
寧宇的話語裏,皆是關愛。福祿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神色,卻正好落在了寧宇的眼中。
略帶冰冷,寧宇說道:“福祿,你也是跟在朕身邊有些日子了,有些事該做,有些事不該做,你是宮裏的老人了,這些個事情,自然是拿捏的準的。”汗毛乍起的話語,福祿臉色漸變。
匍匐在地,顫抖道:“奴才知道,奴才不敢。”惶恐,這是絕對的,寧宇的話,不僅僅是威脅,更是警告。
拂袖而去,福祿訕訕起身,抬手輕輕的擦拭著額上的冷汗,邁步跟上。院中恢複平靜,所有守夜的宮人,見證了寧宇整夜的舉動,不是驚訝,而是害怕,這前朝,反對皇後娘娘的人,何止是一兩個,幾乎是合殿群臣,然,皇上一意孤行。這一夜獨自一人,被皇後娘娘關在門外,又會在前朝掀起怎樣的風浪?是想要用這樣的行動來昭告群臣,不要輕易的動他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