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聽我說,是我不想做皇後了,真的不想做了,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唯有這個皇後的位置,可是這個皇後的位置,沉重的讓我喘不過氣來。”
寧宇伸手想要撫摸掉她眉間的哀愁,顧傾城側首一偏,卻隻碰到了她烏黑如墨的發,輕輕道:“撤了你皇後的位置,那麼你是什麼?那個時候,你每走錯一步,誰都可以肆意的職職責你,你覺得那樣的情勢下,你不會更難受嗎?”
眸色驟然冷豔,顧傾城淡淡道:“凡塵中,我一身軀殼,早已被所謂天命刻下了一生,這一身,無論風光還是飄零,都非我所能阻擋,你當初說過,額間的朱砂是一個因你而被烙下天譴印記的女子……”沉默半晌,她真的不想說什麼輪回宿命,可是口中早已喃喃道:“今日出宮,我見到了一個和尚,那個人曾經跟我說過我是天譴輪回的人,我本不信這種戲言,奈何,竟然是真的。”
唇線輕揚,冷笑道:“傾兒什麼時候信天命了?”
何為信?何為不信?信便是順從,不信便是迎擊?
“那你為何苦苦等待,說我是你所謂命中的女子,難道你從不信?”顧傾城回問。
寧宇沉默,半晌他開口道:“我信的不是命,我信的是我自己,我信我能找到你,我信的一直是我自己。”
眼中有著怨恨和悲憫,寧宇被顧傾城看的不悅,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們究竟是不是同一種人?”清風劃動兩旁的樹木,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絲絲紊亂,沁入心扉。
兩個同樣渴求溫暖的人,卻又遇彼此相互折磨。
今夜的月色沉沉,月亮一下又沒入雲中,剛剛流淌了一地的月光,轉瞬消失不見,宮燈照映下,顯得別樣昏黃的台階,層層疊疊,冗長無限。
寧宇沉默不答。
二人靜默,就這樣靠在窗邊,寧宇摟著顧傾城,靜靜的看著寂靜的夜。
正殿案上的青玉花瓶,幾株百合飄來醉人的芳香。顧傾城正襟危坐,看著殿下坐著的眾妃,她宣布道:“今日起,各位不必再來上陽宮請安了,本宮閉門謝客,如沒有重要的事情,各位請回吧。”說著不管眾人驚訝錯愕的神情,早已轉身離開。
紅兒恭敬朝各宮的妃嬪請安,口道:“娘娘喜清靜,皇上已經準了,各宮娘娘請回吧。”
雖然不明白是什麼事情,但是在座的各位明白多問必然也是問不出任何的緣由,便相繼離開。
昨夜寧宇不答應廢棄顧傾城,但是應許了她從今往後不理後宮事。
這算是寧宇的讓步吧。
於此同時,承安宮孝賢太後也潛心禮佛,不再過問六宮事情。
後宮一下子,兩位最大的主子都閉門謝客不理後宮事情,妃嬪中各有猜測,但都未曾喧之於口。這件事情,就這樣慢慢的淡了過去,後宮的事情,依舊是貴妃袁青舞和靜妃林慕華兩人協助處理。
隻是後宮靜了,前朝,卻湧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