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2)(1 / 2)

第 18 章 第十七章 (2)

封後大典將至,五國內,除了一向與世無爭的南臨未有來使,商洛、貢月、東昭,來的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是以,封後大典前三日,會在大祁殿內設宴,為幾名來使接風。晏卿交給晏傾君的任務,便是在這接風宴上完成。

此刻晏傾君就端坐在大祁殿內,垂首,不時與身邊的思甜說笑幾句。照著“紹風郡主”的封號,若是在東昭,必然是坐個不起眼的位置。在祁國卻不一樣,先皇膝下隻有祁天弈一子,祁天弈又還未正式立後納妃,宮中內眷甚少,晏傾君便坐在了祁天弈左手邊第一排。

晏卿正好在她對麵,左邊是奕子軒,右邊是商闕。三人不約而同的不時將眼光掃過來,三人的表情……晏卿是萬年不變的揶揄,奕子軒是若有所思,商闕則是凝重的哀戚。

晏傾君今夜才看清商闕的模樣。皮膚黝黑,劍眉星目,雖為皇孫貴戚,在他身上卻找不到皇家特有的孤傲,反倒是一股正直的陽剛之氣充斥在眉間鬢角,連眼神都格外的坦蕩。晏傾君暗自感歎,對麵這三人,恐怕就是商闕最為直率。

而奕子軒……

今夜他衣著普通,甚至比在東昭時還要簡單。他所代表的畢竟是東昭,因此麵上還是帶著客套的笑。

晏傾君不由地思酌,他若知曉祁洛山一戰,戰場上除了傾君公主,還有一個後來被封為“紹風郡主”的封阮疏,如今見到“封阮疏”與“晏傾君”長得如此相似,怎會沒有疑心?除非是晏卿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擾亂奕子軒的視線,而他今夜也顯然在有意地觀察她。

晏傾君倒也不太在意,反倒不時地接住他的眼神,對著他嬌媚地笑。從前在他麵前的晏傾君,是端莊的,是賢淑的,是溫柔的,是倔強的,但身為公主,從不會不知自重地對著男子“媚”笑。

對視的次數多了,奕子軒麵無表情地撇開眼,垂首,不再看向晏傾君,自顧地喝酒。

“三位公子不遠千裏參加朕的封後大典,朕甚是歡喜!來,今日就不講究什麼禮什麼儀,一起和朕喝一杯!”祁天弈滿麵紅光,稚氣的臉上意氣風發,舉起酒杯來,仰麵間將酒一口咽下,隨即征求看法似地瞅了璋華兩眼。

晏傾君未太在意三國使臣的反應,而是隨著祁天弈的眼神,看向璋華。

她禁足三月間,自是未曾見過璋華的。解禁之後璋華又臥病在床,禦醫說不宜打擾,她也就不曾過去請安。今夜這晚宴,還是三月來第一次見著她。

憔悴。

這是一眼瞥見璋華時,晏傾君想到的兩個字。三月不見,她身上與生俱來的貴氣仿佛暴雨後的牡丹花,被摧殘得七零八落。盡管妝容還是一如既往的端莊華麗,指端的金指甲也是同樣的刺人雙目,她那雙眼裏,淩厲的精光不再,像是枯萎的落葉,飄忽不定。

三個月來風平浪靜的皇宮,可以發生什麼事,讓這位高高在上的太後形容不堪?

晏傾君不知前朝局勢是否有變,即便是有,越家已除,憑著小皇帝暗中的一些勢力,何以影響璋華影響邱家?

表麵看來,無論如何,祁天弈都不可能是璋華的對手。可她今日的任務卻是給璋華下毒,說容易,因為她是唯一一個接近璋華卻不會被她懷疑的人,隻需她一個大意便能完成任務;說難,因為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一國太後下毒,稍有閃失,便不得好死。

可她今夜唯有冒險一搏,既然選擇了祁天弈,在他麵前已露鋒芒,便沒有退縮的機會。更何況,晏卿有膽量製毒,祁天弈有膽量試毒,她怎會沒膽量下毒?爾虞我詐的宮廷裏,從來沒有輕而易舉地成功!

“郡主,您可是身體不適?”思甜見晏傾君一直未進食,輕聲問了一句。

晏傾君回過神來,忙笑道:“未見過這麼大的場麵,有些緊張罷了。”

“奴婢回宜灃殿幫您拿件披風吧,宴後夜深,郡主的身子肯定再受不得涼了。”思甜低聲請示,想著許是昨夜郡主受了涼,今日一直在打噴嚏,還精神不振,她出門時卻忘了帶件披風,太過粗心了。

晏傾君隻想著打發掉思甜,待會下手少了條眼線更方便,於是連連點頭道:“快去快回。”

思甜剛走,晏傾君便瞥見奕子軒站起身,舉杯,看住她,緩聲道:“久聞紹風郡主,巾幗不讓須眉,屢立奇功,子軒仰慕已久,還望郡主不棄,與子軒共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