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1 / 3)

第 31 章 第三十章

祁燕回來時晏卿已經離開,她發色微白,滿身是雪,見到晏傾君安然地待在房內,雙眼裏的凜冽顯然軟了幾分,卻隻是淡淡地道了句:“原來你沒事。”

一句話剛剛落地,她的眉頭便擰了起來,走到晏傾君身邊,盯著她左半邊臉上額頭到下顎的發際線,冷聲道:“你受傷了。”

晏傾君點頭,問道:“晏珣可有為難你?”

“沒有。”祁燕仍是盯著晏傾君發際線上的傷口,“他與我說你去了傾雲公主那裏,會從較近的西宣門出來,讓我去那裏等你。我想著他所說有理,便過去了。可等了大半個時辰未見你的人,偷偷進宮發現你已不在,隻好在都城裏找了一遍。”

祁燕的一番話說得淡然輕巧,好似一個晚上的冒雪尋找,就如喝口涼水那般簡單。

晏傾君幫忙拍著祈燕身上的雪,隻緩緩道:“日後我們多加小心。”

她並未打算解釋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解釋不清,祈燕也未必想知道。

祁燕果然未問,再看了一眼晏傾君的傷口,點點頭便回了自己房間。

晏卿走了,祁燕回來了,晏傾君又給自己上了一次藥,再帶上人皮麵具。最初的那張在奕家被奕子軒揭走,晏卿離開時又留下了兩張,說是免得她又被人“扒皮”,多一張備用。

收拾好一切,晏傾君躺在晏卿剛剛躺過的榻上,了無困意,幹脆翻了個身,從被褥下取出在醫冊上抄下來的八張藥方,還未仔細看,便聽到推門聲,立刻將藥方塞到枕下,轉首見到晏珣正緩步過來。

“聽說你被人救了,誰救的?”晏珣這麼問,便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與奕子軒合謀陷害晏傾君,可他麵上半點愧色都無,一句話問出口,那表情,好似晏傾君回答他是理所當然。

晏傾君一聲冷笑,不語。

“傾君從戰場上救回來後,一字不語,每日將自己關在房內,不見任何人。父皇見狀,便幹脆對外稱傾君已死,以免她破相嫁到貢月,遭人欺負。”晏珣漫不經心地玩轉自己拇指上的玉指環,緩緩地道,“既然對外稱她死了,皇宮裏自是不能再留,因此在迎陽寺附近給她安排了住處。她的病反倒因此好轉,七日前隨著奕家公子回府。奕子軒對傾君一往情深,而我又與傾君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是想見到她恢複相貌的。或許恢複相貌後,她便不會再排斥見到外人……”

晏傾君淡笑地聽著,不得不承認,有些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令她自歎弗如。

“疏兒深明大義,應該能理解我與奕公子的做法吧?反正你也得戴著人皮麵具過活。”晏珣抬頭,看入晏傾君的眼裏,眸子裏帶了三分戲謔七分篤定。

晏傾君麵色不變,柔笑道:“當然理解,奕公子與太子殿下,真是情深意重之人啊!”

晏珣別有深意地掃了她一眼,慢慢踱步到她身側,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突然一手擒住她的下巴,眸子裏冷芒盡顯,“你的演戲功夫,越來越厲害了,晏傾君!”

晏傾君眼含笑意地看入晏珣眸中,並不打算掩飾情緒。她先前之所以在晏珣麵前肆無忌憚地刺激他,便是仗著不怕被他看破身份。

即便晏珣知曉她是晏傾君,也決計不敢將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他二人已行過夫妻之禮,在東昭百姓眼中,不管是否圓房,禮成便是夫妻。若“紹風公主”實際上是傾君公主的消息傳了出去,未來天子居然有一位親妹妹為太子妃,倫理不容,不知會有怎樣的蜚短流長。而她名揚五國,又身為祈國公主,晏珣也不敢輕易動她,少了一個奕家為盟再多一個祁國為敵,他同樣承受不起。

因此她自信滿滿地以為晏珣隻能暗地叫苦,卻無法有所作為,卻想不到他還有毀她容貌這一招……

現在他對付她的唯一機會都被破壞,她還怕他什麼?

盲目自信不可取,畏首畏尾同樣要不得。

晏傾君一手推開晏珣,麵色堅定,眸光冷冽,輕笑道:“太子哥哥,你害了妹妹幾次?該拿什麼來還呢?”

晏珣怔在原地,未料到晏傾君會無懼無怕地承認自己的身份,更未料到,事隔五年,鋒芒再露的傾君公主,同樣能刺疼他的雙眼!

“太子殿下!屬下有要事稟報!”

房外突然而來的聲音讓晏珣從怔忪猛然回過神來,他平定心緒,開門道:“何事?”

“孫公公在前廳等候,說皇上傳太子殿下及太子妃速速入宮!”

門口之人是晏珣的貼身侍衛李舜,晏珣皺起眉頭,轉身拉著晏傾君的手臂,帶著她往前走。

“可有說是為何事?”

“皇後娘娘與傾雲公主,身中劇毒!”

晏珣猛地止住腳步,回頭,冷眼盯著晏傾君。

***

皇後與傾雲公主突然中毒,渾身青紫,全身無力,且脈搏愈漸微弱。禦醫診斷為慢性毒,約摸半月前中毒,在體內隱而不發,可究竟是什麼毒,以何為解,眾禦醫卻是束手無策。直至錢禦醫研究了整晚,頭發都白了近半,才查出,此症狀在三十多年前的白子洲醫書上曾有記載,毒為浮歡,取白子洲特有的木浮草與虛歡花製成,中毒半月後發作,全身呈木浮草的青紫色,隨即脈息微弱,直至無聲無息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