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劫囚(2 / 2)

林縛站起來回禮,坐下道:“譚縱是我化名,不想私人之事牽累家族,希望秦先生、曹爺能夠理解,我是東陽石梁縣人,私下裏,大家喚我林縛便可以了……”

“子昂在家裏時叫曹二蛋,他倒不是怕牽涉家人,他是覺得‘曹二蛋’這名字太難聽,整天炫耀那兩顆卵蛋,是夠難為情的。”周普嘿然笑道。

大家跟著哄笑,對林縛之前用化名一事,毫不介意,也知道林縛說這話的意思就是希望他的身份僅限於在座諸人知曉。

曹子昂拿周普沒法子,咳嗽了兩聲,不理會周普,他對傅青河十年前不辭而別素有成見,隻是這次為救他,傅青河也出了大力,他坐下來跟傅青河點頭示意,雖然有些僵硬,也算是將以前的恩怨揭過。

曹子昂坐下後,問秦承祖:“我們下一步要怎麼走?”

“回淮上,殺陳韓三!”馮佩佩毫不猶豫的搶聲道,目光堅決,似乎陳韓三站在她麵前她就會撲上去咬他一口。

淮水上遊的山嶺地帶,活躍著多股馬賊,有掠襲百姓為生,也有自視清高專替天行道的。秦承祖這一夥流馬寇比較特殊,乍看上去純粹不鳥官府而已,不擾民,也不豎替天行道的旗子,十多年來流掠淮上,專與官府為敵,人數雖然不多,名氣卻極大。

林縛現在知道陳韓三原是另一股淮上流馬賊的頭領,春暮時,陳韓三率部眾投了官府,搖身成了淮上緝盜營驍騎副尉(從六品武官)。正為陳韓三的叛投,使得淮上流馬寇跟官府的鬥爭形勢劇烈轉變,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多股聞名淮上的流馬寇相繼給剿滅。陳韓三借著其他流馬寇的頭顱,已經升任緝盜司左營統領,驍騎校尉、官居正六品武官。

馮佩佩就是紅襖少婦四娘子,陳韓三念著同為淮上流馬寇的一分香火情,沒有讓手下人糟蹋她,在被抓的四個人中,她幾乎沒有受到什麼折磨,給從牢籠裏救出來之後,休息了一下,就恢複了幾分精神。即便如此,馮佩佩對陳韓三的恨意絲豪不消,她的丈夫、流馬寇三首領張橫江在江嶺時戰歿,如今的她年僅二十二歲,就成為寡婦。

“陳韓三,勢必要殺,”秦承祖說道,“眼下時機不妥,不能再讓弟兄們白白犧牲了。”

陳韓三約束部眾近兩千人,可以想象今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都會領兵在淮上諸府繼續剿滅流馬寇。要想殺他,談何容易?即使人給救了出來,擺在他們麵前的境況依舊艱難,鼎盛期的兩百多弟兄給圍剿隻剩下四十多人,其中半數還都是傷殘,還有那些藏在深山老林裏的家眷要接出來找地方安置……想到這些,秦承祖心裏又痛又悔又恨,咬著嘴唇說道:“現在最關緊的是要找個安穩的地方,讓兄弟們將傷養好,報仇之事,十年不晚的……”

“現在各地都借匪患嚴峻組建新軍,哪裏有安穩地方?”曹子昂說道,“本來可以去投晉安奢家,現在又傳言說奢家要歸順朝廷,看來也投不得。”

林縛與傅青河對望一眼,奢家二公子身負要務還不忘派人劫色,實不足待,隻是有些事情,他們也不便跟秦承祖他們明言。

“在淮上時,聽說有人要在陝州舉事,要麼我們去陝州?”周普說道。

“老八他們都藏在新浦,從新浦去陝州,曲折數千裏,從哪裏借道繞過去?”秦承祖想到難處,眉頭緊皺起來,眼角的皺紋深了許多,要隻是他們這些人,去陝州方便,但是帶著二十多個老弱傷殘,要是有個不小心,就追悔莫及了。

林縛乍聽陝州,還以為是指後世的陝西省,細思才知不是,陝州是崤山關與潼關之間的中原腹地,是晉、陝、豫三地交界之處。

林縛細看秦承祖的神色,心想他應該是擔心陝州舉事成不了氣候又不想折了周普的銳氣。

林縛知道自己是外人,他們議事能讓自己旁聽,已經是十分信任了,他也謹守分寸不插嘴多舌。傅青河蹙眉沉思著,見眾人唉聲歎氣束手無束,遲疑之下,終究開口說道:“不如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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