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做賊心虛(2 / 2)

過了片刻,葛長根率兩百餘兵卒下船登岸,高宗庭找來胡萸兒,問道:“刀魚寨有無熟悉埠嶺山路的向導……”

“人是有的,水師許多將卒都是埠嶺一帶的農家子弟,對山道熟悉得很……”

“那就好,”高宗庭說道,“請胡將軍派些人手,協助葛校尉率部連夜翻過埠嶺,最好是在天亮之前,趕到埠嶺南麓的七甲……”

“啊!”胡萸兒驀然一驚,看著隨葛長根上岸來的淮東將卒才兩百餘人,說道,“要在七甲伏擊陳芝虎所派的偏師,葛校尉的人手是不是少了些?”

七甲是登州東麵的一個鎮集,是從埠嶺南麓進入登州的必經之路,要伏擊陳芝虎派來襲登州的偏師,七甲無疑是最適合的地點。

淮東軍素來敢戰,戰力也強,胡萸兒當然曉得,但陳芝虎派來奔襲登州的也非弱旅。

最為主要的,兩邊兵力相差太大。

淮東軍過去打伏擊就眼下兩百兵卒,都是步卒;還要連夜翻過埠嶺山,怕是要將鎧甲都脫掉才行。而陳芝虎派來襲登州的偏師少說有兩千騎兵。

算著時間,陳芝虎所派偏師,應在明天午前經過七甲——以極少兵力伏擊強勢之敵,唯有利用黑夜、大雨、大霧這麼極端天氣才有成功的可能。

見胡萸兒有所誤會,高宗庭解釋道:“這趟,從登州城登陸就有六營步甲。我們算著能阻止柳葉飛進刀魚寨,但柳葉飛率部南逃,一是有可能落入我們在登州城北設下的埋伏圈,也可能會有一部潰兵繞過登州城,直接往西逃去。葛校尉率部翻過埠嶺,是防備有潰兵從七甲漏過去,提前讓陳芝虎所派來的偏師有所警覺。真正到七甲伏擊陳芝虎這路偏師的,是從登州城登州的那部分兵力……”

“哦,原來是這樣!”胡萸兒恍然悟道,即使如此,用六營步卒在野外去攔截兩千騎兵,他猶覺得淮東軍真是敢打,想著柳葉飛要是起了警覺,沒膽回登州,西逃也必然經過七甲,這時派兵卒翻過埠嶺,也正好趕在柳葉飛前麵將他們攔個正著。

胡萸兒召來部將趙淮山,吩咐他道:“你帶上熟悉埠嶺跟七甲的人手,陪同葛長根先去攔截潰兵……”

柳葉飛一心想逃回登州城,慌亂中也沒有想過淮東援軍有在登州打伏擊的可能,至少在這時候登州城方向也確實沒有任何異常現象暴露出來。

柳致永一肚子怨氣,淮東援軍過來就過來,登州形勢這麼緊張,淮東軍就有一部部署在津衛島,趕來支援刀魚寨,也不是沒有可能。

要不是柳葉飛扭頭就逃,敗露了行跡,難不成淮東援軍還能將他們吃下去不成?

便是到這時,柳致永還不相信他們已經敗露了行跡。

柳葉飛給左右簇擁著,勉強不掉下馬來,看到侄子一臉怨憤,心知他是對自己不滿,說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淮東軍不聲不吭的就進了刀魚寨,怎麼可能沒有一點緣由?我為官這些年,其他本事沒有,有什麼風吹草動,總能提前有所覺察。刀魚寨奪不過來不要緊,隻要登州城還在我們手裏,你跟我投了大燕,少不了一場富貴,做人不能太貪心。”

柳葉飛對下麵的將卒隻說胡萸兒設下陷阱要殺他們,普通將卒不清楚原委,隻曉得跟著柳葉飛往登州城跑。

夜裏行路本就是一樁極難差事,當世有哪支軍隊能在夜裏行軍而保持隊伍不散,都能稱得一流精銳了。

柳葉飛從登州城拉出來的這千餘步卒,天黑之後趕往刀魚寨就稀稀拉拉的散得不成樣子。這會兒扭頭往回走,柳葉飛往是給狗攆著走的兔子,如喪家之犬,隻想趕緊逃回登州城,更沒有心思收拾隊伍,千餘人亂作一團,與潰兵沒有什麼兩樣。

未交戰,就先垮了下來,也難免高宗庭不屑派兵追擊他們,而是主要防備他們往西逃,讓正往登州奔來的陳芝虎那路偏師提前警覺。

柳葉飛怕刀魚寨有追兵打出來,不敢在路上耽擱,更沒有心思收拾這些亂兵,帶著百餘扈騎,與柳致永從亂兵間穿過,先往登州城趕,讓義子柳方慢慢在後麵收拾。

行到登州城北的雞公山西麓,柳葉飛從馬背上摔落兩回,摔得鼻青臉腫,牙齒都摔掉半顆,隱約能看到登州北城樓在如玉月鉤下的黑影,便鬆了一口氣。

冷不防聽著“嗖嗖嗖”的聲響傳來,柳葉飛隻當是風吹過樹林,待脅下給一支利箭狠狠的紮入,身子保持不了平衡,從馬背上摔下來,才意識到這“嗖嗖嗖”的聲音是弓弦蕩動、箭矢破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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