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狹路相逢(2 / 2)

戰術的勝算遠不能彌補戰略上的損失,有時候為什麼用險,就是希望以較小的代價去搏取上戰略上的主動——為了謀登州,陳芝虎甚至不惜在青州城下損兵折將,高義都覺得不會原諒自己率部後退。

高義曉得自己沒有退路,必須攻到登州城下,哪怕身後這兩千兵馬折損幹淨,反而能有推脫責任的說辭。

繞道去登州也不行。

七甲集距離登州城就四十裏,他們繞道要多走一百裏路,以眼前的情形,要保存將卒的體力,必需要放緩行速,最早要拖到明日午後才能趕到登州城下。

也許柳葉飛此時正率領殘部在登州城裏苦苦支撐,這一天的時間非常關鍵,足以讓淮東援軍在登州城裏站穩腳步,難道還能拿兩千騎兵去強攻淮東援軍站穩腳跟、防守的登州城不成?

關鍵是走到這裏,將卒都已經相當疲憊,憋著一股子勁強撐著保持昂揚的鬥誌,拖一天,這股子勁就可能會垮掉,更難去撼動精蓄銳的淮東援軍。

高義不斷派出小股騎兵去騷擾淮東步卒的陣腳,眼前偵察的事實就是,淮東這支步旅進入七甲集也非常的倉促,這說明淮東援軍也剛剛才在登州上岸。

很可能柳葉飛還掌握著登州的形勢,淮東援軍要為奪下登州城贏得時間,隻能派步卒到七甲集來阻擊他們。也有可能是柳葉飛剛遭擒押或身死,淮東援軍掌握登州城時間不長,登州形勢還很混亂,需要派兵在這邊進行阻擊,以爭取更多的時間——淮東即使擅長瞞天過海的調兵戰術,從登州上岸的援軍兵力也不可能多。

不管哪種可能,隻要將眼前這支步旅摧垮,登州的形勢就還不算壞。

決定強攻七甲集,高義召集部將商議戰法。

“倒是中規中矩的守法,當頭五六百卒骨頭倒硬,小股騎兵擾不動其陣腳;但兩翼的兵卒比較弱,隻是兩翼地形,又是石頭溝,又是石頭坡的,不利於我們上去展開攻擊……”部將潘德衝說道。

騎兵試探步陣的方式很多,較為常規的就是用小股精銳騎兵在一箭射距的邊緣逗引。訓練不足的步卒在敵騎突然接近時,很難正確的判斷距離以及遏製心裏臨戰的驚慌,提前射箭是最見的錯誤。

訓練不足的步卒,其箭矢上弦的速度本來就慢,要是掌握不好時機,浪費了一輪箭雨覆蓋的機會,很容易給騎兵接近直接衝擊而垮陣。

臨戰能用到的戰術選擇不會有太多,選擇打擊相對薄弱的側翼,永遠是最優先的戰術選擇。

高義知道身後一直到膠萊河西岸,短時間裏都不會有援軍能過來,他除了要衝潰擋路的這支淮東援軍外,還要保存足夠的兵力趕到登州城以應付複雜的形勢——要避免正麵交鋒產生過於慘重的傷亡,從側翼打垮淮東援軍,是高義唯一能做的選擇。

高義親自趕到前陣偵察地形,蹙著眉頭說道:“地形雖陡,但不至於不能通過;老藩,你率部下馬打,可以從側翼抄過去……”

約到日偏樹梢頭,高義率兩千輕騎往七甲集壓來,先是兩股騎兵接近淮東軍前陣,在相對狹窄的空間裏騰挪,衝擊淮東軍前陣的側角,以避開正麵箭雨的覆蓋。

頓時間,箭矢飛覆,破空之聲仿佛從石隙間鑽出來的風,對射如雨。

兩邊都很謹慎,不想一下子這過度的投入太多的兵力,也不想一下子就糾纏到一起,拚個你死我活。高義等部將藩德衝率部下馬悍卒從左翼抄上去,才在正麵展開猛烈的攻勢,驅戰馬直接突過淮東軍在陣前布下的簡陋障礙,去衝擊淮東軍前陣。

趙虎不得不承認敵軍奔襲而來的都是悍卒。

因為是奔襲輕騎,敵軍將卒身上都僅有輕甲遮護,在步弓射殺下,中箭落馬的兵卒不少,但大多數很難一下子插中要害。負傷的敵軍兵卒也不退去,即使失了馬,也是咬咬牙跟著其他騎兵身後堅持衝鋒。

趙虎也是急行軍趕到七甲集,隨軍而行的飛矛盾車數量有限,即使布在陣前,也給敵軍用戰馬強行撞開,但多少能將敵軍騎隊的衝擊力緩下來,雙方將卒就如此在前沒糾纏混亂在一起。很快地上血流成河,泥土上插滿空箭,傷卒也無暇撤出,或咬牙堅持作戰,或給踐踏至死。

前陣激戰如此,而敵軍下馬兵卒對左翼的攻擊更是猛烈,兵器以稍短的騎槍為主,迎著箭雨就往前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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