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出戰(3 / 3)

雖說前哨兩千兵馬也列了三層梯隊,第一層梯隊的樣子難看,但第二、第三層梯隊都還整飭,前哨主將催烈臉色有些難看的過來迎鄧愈,與百餘侍衛,一起族擁鄧愈退到一座山坡上去觀戰。

“此將是誰,竟然是凶猛!”鄧愈眼睛看著那銀甲將這會兒連著將兩個執大盾的武卒挑死,詫異的問前哨主將催烈。他守徽南多年,對奢家在浙西的主將田常極為熟悉,田常不以武勇見長,他麾下武將不少,但沒有一員穿銀甲善使馬槊的勇將。

“朝廷派禦營軍增補徽州,奢家從江西抽兵,此人應是奢家從江西調來的武將!”催烈說道,“璜田是浙西門戶,有一兩個硬手的武將在,正常得很……”

鄧愈點點頭。

“聽說謝朝忠要領兵的消息傳到徐州裏,彭城郡公罵他是攪屎棍,這話倒是看來真不假!”鄧愈的幕僚刑長河壓著聲音說道。

謝朝忠不來徽州,浙西就田常所部兩萬多兵馬,杭湖軍跟徽南軍分打桐廬跟璜田,壓力都不會太大。

謝朝忠貌似率四萬禦營軍來加強徽南對浙西的用兵,但也使奢家從浙西抽調一萬精銳補入浙西。一邊是加四萬人,一邊是加一萬人,看上去還是徽州得力,但對鄧愈及麾下諸將來,寧可不要禦營軍四萬人,也不想去硬拚奢家一萬精銳。

可惜廟堂之上的肉食者,一二三四加減法算得極精,在大略上貌似也不糊塗,哪裏能曉得下麵的真實情形跟普通將卒的真實心思?

有戰功可爭是好的,但自家拚了老命,戰功卻叫謝朝忠撈走,叫誰心裏甘心。

謝朝忠率禦營軍填進徽州,簡直就是累贅,如今謝朝忠又硬逼著徽南軍去硬拚奢家精銳,怎麼鄧愈麾下的將領不恨,怎麼能沒有怨氣?

“成天說這些有什麼用!”鄧愈低聲喝斥道,不讓手下的將官亂發牢騷,既然事實無法改變,發牢騷隻能削弱自己的意誌,他指著在坡前橫衝直撞的敵將,問催烈,“我徽南軍就沒有與之匹敵的勇將?”

徽南軍也非沒有勇將,但這種級數的勇將還真沒有幾個。鄧愈親自過來督戰,前哨陣地給敵如此踐踏,甲卒散在外圍,不敢上前封攔,催烈顏麵上也過不去。

“我來!”催烈以低吼回應鄧愈,喝問左右,“拿我的刀來!”催烈身材不高,戴上黑鐵盔,也低鄧愈半頭,但他斬馬大刀在手,渾身血氣翻騰起來,一聲大喝,也透著一股子殺氣,叫左右將卒跟著血肉繃實,帶著親衛勇卒,策馬就往前麵的戰場衝去。

徽南軍也是久戰精銳,主將呦呦大叫著上陣,披甲戰卒也多血氣翻湧,往催烈兩翼聚合,簇擁著往敵騎壓去,勢要數十敵騎東突西闖的猛勁壓下來。

“來者何人?”催烈兜著戰馬,刀柄夾在腋下,刀刃斜指,看著銀甲敵將迎麵撞麵,仍不問他姓名。

“到閻羅殿去打聽吧!”鄭明經作為奢文莊的親衛校尉,少有領兵出征的機會,故而聲名不顯,也沒有多少人認得他的相貌,但“鄭明經”這個名字要傳出來,鄧愈再蠢也能想到奢文莊親自坐鎮的可能,甚至出戰跟別人換了戰甲。

鄭明經借縱馬衝刺的大馬,使馬槊往催烈刺去,兩馬將接時,堪堪錯過。催烈將斬馬刀斜劈在馬槊槍頭上,險險將槍頭劈開,隻覺得手臂發麻,虎口烈痛,暗道:這娘們一樣的貨色,好大的力氣。

兩軍接戰,主將對戰的機會極少,一擊錯過,大股兵馬混殺在一起,便將催烈跟鄭明經擠開。步騎混殺,喊聲震天,彼此也投入越來越多的兵力。

浙閩軍出寨的數百步騎悉數參加,徽南軍也投入兩個梯隊,混戰在一起。

鄭明經打折兩支長槊,也覺得力疲,兜馬往回走,示意寨牆上鳴金收兵,又率扈騎將陷入重圍中的部眾接援回來,就都避到寨牆根來,寨牆上箭密如雨,將追兵逼退。

敵將依城,催烈也不急躁,再令部眾組成盾陣護著弓弩手往前壓,趕著後麵的輜重運上來,將仿淮東所製的盾車、偏廂車往前……

待催烈策馬趕回來,鄧愈也不看他衣甲給鮮血浸透,隻說道:“組織人手多挖壕壘,不急著明天就攻寨!”

“招討使多半會來催促。”催烈說道。

“他急是他的事情,我們照我們的步子打,一步都不能亂!”鄧愈說道。

不要看徽州兵馬有六萬眾,但浙西地形複雜,又沒有多麼開闊的地形,徽南軍兩萬精兵南下與敵接戰,禦營軍就算有些戰力,更很有可能是幫不上忙、也使不上勁——奢家眼下在大青溪的下遊河穀還有聚集兩萬精銳迎擊他們的能力,鄧愈不能不手下兩萬兒郎著想。

鄧愈不想跟謝朝忠翻臉,才選擇出戰,但在數年心血攢下來的兩萬精兵覆滅跟徹底得罪謝朝忠之間,鄧愈當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果斷,等著午後也不見鄧愈一鼓作氣的強攻璜田寨,謝朝忠就坐不住派人來質問。

鄧愈隻說要謝朝忠派個懂兵事的人過來督戰,若能看到他這邊有什麼懈怠,受軍法也不怨恨——謝朝忠當夜就將隨軍參議餘辟疆派來督戰。

餘辟疆雖說聲名不大好,但好歹幹過一年半載的濠州知府,鄧愈也曉得謝朝忠能夠領兵出征,背後最大的支持者除了皇上就是餘辟疆的父親、左都禦史餘心源。

餘辟疆的怕死之名,鄧愈還是清楚的,待他過來,隻說了諸多冒失攻寨可能導致的惡果,餘辟疆就不再急著催促鄧愈強行攻寨,隻說道:“謹慎行事也好,但鄧將軍怎麼也不要叫皇上太失望了……”大家讀書院www..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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