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學(2 / 2)

人力資源匱乏是淮東長期以來所麵臨的窘迫現實,故而務實的淮東諸人,也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女子入學、女子隨軍救護、女子集中用工的事實——隻是這些事情,在江寧等地還引以為怪談。

傳統的勢力格外的強大,林縛也不會在多事之秋憑添變數,在局麵真正穩定下來之前,他不會進行大的社會變革,但是有些事件要從現在就做起……

比如這女子入學之事,也許要三五十年才能給社會所接受,也唯有這時就硬著頭皮,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變革的希望。

“三所綜合學堂,花銷就是極大,蒙學要將有功軍卒子弟包括進來,怕是一下子要興辦好上百所才勉強夠用,”林夢得蹙著眉頭說道,“封國那一塊,怕是一下子就要劃出去小一半啊!”

除了崇州五縣加夷州為林縛的封國外,淮東雖然將其他區域的管轄權都並入江寧,在財政上,淮東還是占了大便宜的。

以往淮東戰卒加工輜營,也有二十餘萬人,去年戰事最頻,實際使用的軍養,高達五百萬兩銀,除崇州五縣外,徐州、淮安、海陵、明州、永嘉、台州等府縣供給的田賦丁稅,才占此數的四分之一稍強一些。

徐州府與閩東的晉安、泉州等府縣,今後兩三年間,還主要以休養為主,無法上繳稅賦,不過明州、永嘉、台州、會稽等府的情況要好一些,但實際上江寧今年每年能從淮東地區直接抽取的稅賦總額,不可能超過三百萬兩銀。

淮東的兵額最終定為二十二萬人,江寧以後直接供給淮東的養兵錢糧,正目就要達到四百二十兩,是淮西的兩倍。相比較能從淮東能征收的稅賦,江寧至少每年還要往淮東兵馬頭上倒貼進一百五六十萬兩才夠。

不過,對江寧來說,杭湖、徽南軍以及禦營軍,差不多有十四萬兵馬,要麼解散,要麼給殲滅,又節約出近三百萬兩銀的開銷來,也就能補淮東的不足。

淮東占了江寧,也不能白占——有中樞財政每年直接供給淮東兵馬四百餘萬兩銀的錢糧,崇州五年另外還有近價值三百萬兩銀的資源可以調用,林夢得也是首次感覺得腰杆子直了,哪裏想到好rì子沒過去幾rì,林縛張口就要猛割一刀。

在崇州辦各種學堂,是淮東現實的需要,無論是治軍還是治政,都需要大量的實幹型人才,眼下在明州要辦新學,在江寧還要辦新學,綜合學堂之下,更辦蒙學,林夢得的心情頓時就變得極壞——為辦學每年掏一百萬兩銀子出去,叫他怎麼心甘情願?

“反正要割一刀,這時候狠狠心閉著眼睛割!”林縛說道,“今後一兩年,淮東直接麵臨的戰事規模會小一些,應該能撐過去……”

“能撐過去,也要考慮節儉,以備更大規模的戰事,”林夢得說道,“再說軍司支借錢莊的銀錢有三百萬兩之巨,也總歸要慢慢還的,我還想著今年還掉一百萬兩……”

高宗庭笑了起來:“夢得真是不懂主公的心思,軍司以往支借錢莊的銀錢,都開銷在戰事上麵。這部分借銀,過段時間賴到戶部的頭上去,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再說錢莊以吃息為業,把銀子借出來,隻要每年能按期收息,巴不得這借期越長越好!”

“樞密院有個守財的也好,省得我們大手大腳花慣了,最終不知道拿什麼去花,”林縛笑道,“錢財之事,一是節流,二是開源。比起節流,更重要的是開源啊,辦學堂,實質是開源之舉啊……”

“主公倒說說看,怎麼個開源之法?”林夢得說道。

“戶部收支,以田賦丁稅為主,將鹽稅並入,總盤子也就那麼大;接下來還要減鹽稅、丁稅。即使不斷的收複失土,戶部的財稅盤子在今後數年內,也會逐步給削弱。過稅也要逐取消,市稅將給地方,”林縛說道,“而真正有可能快速增漲的稅入,也是以後我們將長期直接掌握的稅入,一是工礦,一是海貿。然而以造船、冶鐵、航海三類為業,當世所存的傳統工匠,差不多有半數集中在崇州。這三業還要進一步的擴大規模,工匠匱缺的問題已經相當嚴重。這是其一,其二就是諸業發展的問題。淮東用雙爐攪法,煉jīng鐵比傳統煉法節省近一半的耗用,難道雙爐攪法就不能再進一步的改進?人才的培養,是新學的一個目標,工礦及航海技術的發展,更是新學的目標。新學辦好了,工礦、海貿的稅入,才可能有更進一步的增漲……”

“……江寧經曆的戰事雖短,但造船、采掘、冶鐵、籌幣、織染、造紙、航運諸業,都遭毀滅,”林縛繼續說道,“中樞財政將主要支撐戰事,既然張晏他們在廬州時,將戶部、工部的那些存銀都搬去淮西、廬州,那工部也就無力恢複轄下的工坊、礦場。這些恰好可以由淮東、東陽等來接手。江寧諸業要重新興起,故而江寧有辦新學的需求;另一個就是我打算在明州興辦諸業,我所以才決定在明州、江寧再辦兩所綜合學堂——辦新學一方麵,政事堂那裏,最近要做的事情,就是將賤籍革廢。要是匠戶還歸入賤籍,新學也難真正的興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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