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爾丹進營裏遇到鍾大將軍,老奴先過來給羅王您通報,鍾大將軍與佟爾丹應該從後麵過來了。”侍奉說道。
“快請、快請。”羅獻成說話的時候,嘴角都激動得打顫,忙不迭要親自走出屋去迎接佐爾丹。
“羅王……”身材魁梧、相貌醜陋的鍾嶸與深目鷹鼻的佟爾丹以及隨佐爾丹一起潛來厲山的另兩名隨扈剛走到走廊前,朝羅獻成行禮。
“不用拘禮,不用拘禮,”羅獻成移動笨拙的肥軀,走下台階來一把將佐爾丹攙住,迫不及待的問道,“穆親王有何妙策叫佟將軍帶來?佟將軍,你看看,這幾天的形勢已叫本王愁白了胡子……”
佟爾丹隨潰兵過來叩營門,早就驚動厲山的文武將吏,除了鍾嶸外,王仙兒等將吏哪能坐得住?聞訊後都跟抓到一根稻草似的,一起趕過來想知道佟爾丹帶來什麼好消息。
陳景榮扮成尹相商的隨扈也剛剛進大營,便直接隨尹相商往羅獻成的大帳走來,看到佐爾丹與鍾嶸攜手進去見羅獻成的情形。
尹相商為隨州軍行軍左司馬,官位不算低,自然能隨王仙兒等將吏進入內院,陳景榮等隨扈自然要留在外麵,不能隨便進去,隻能站在外院透過門往裏探看。好在大家都極關注佟爾丹會帶來什麼消息,諸將吏的隨扈在外院交頭接耳,頻頻往裏探看,陳景榮也不引人注意。
事實上,當世兵荒馬亂,諸藩勢力爭霸製衡,為防刺客,下位者要接近上位者,都有嚴格的限製。便是林縛一向親近屬將,除了貼身扈衛外,其他人接近都一律要禦下兵刃;得以允許不解刃而登堂入室的將官隻有寥寥數人,實際是特殊的賞賜。林縛也是以收複帝都的大功,也才得太後殊賞許登殿攜兵不拜。
羅獻成生性多疑,除了他的隨身扈衛外,便是鍾嶸去見他,也要在外室解下佩刃。
陳景榮站在外院,透過月門,看到鍾嶸在台階下,將腰間佩刀解下來替給一側的扈兵,給羅獻成行禮,但佐爾丹手垂立,沒有解兵刃的意思,而是直接抱拳行禮對羅獻成說道:“穆親王有密令要示於襄陽王,可有密室相議?”
內外院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便是對葉濟羅榮此時派特使來厲山充滿疑慮的陳景榮,也沒有覺得佐爾丹及隨行二人沒有羅獻成麵前解下佩刀有什麼奇怪的。
羅獻成雖然率號稱有二十萬兵馬的隨州軍投北燕得封襄陽王,但在北燕的地位實際上是不如陳芝虎、袁立山、周繁、孟安蟬能領兵大將的,更不能跟葉濟羅榮相提並論——佐爾丹本身就是北燕參領將的中高級將領,又是葉濟羅榮派來的特使,攜金箭信符而來,隻要他的身份確鑿無疑,內外院的所有人,甚至都認為他有資格在羅獻成跟前不解刃。
滿心期待葉濟羅榮來救他的羅獻成,此時就算有一百個腦子,也想不到佟爾丹是葉濟羅榮派來殺他的刺客——羅獻成聽得佟爾丹要去密室議事,也不疑其他,叫其他人留在院中,他攜著佟爾丹的手便往大廳裏走,隨佟爾丹過來的隨行二人,就則順勢走到走廊下守在門口,反而將走廊前的那幾個羅獻成的貼身扈兵都擋在外麵,似乎是要絕對禁止他人偷聽。
鍾嶸心有不滿,不曉得葉濟羅榮會有什麼密令叫他也不能聽,胡思亂想著,但這時也隻能耐著性子站在內院——陳景榮站在外院,也是揣測葉濟羅榮派佟爾丹過來見羅獻成的意圖,尹相商在內院也滿心疑慮,忍不住回過頭來打量陳景榮。
正在眾人焦慮、滿心揣測之間,大廳之間突然傳來一聲淒厲、尖銳的慘叫,緊接著羅獻成那殺豬一般的聲音傳來:“葉濟羅榮為何叫你來殺我!”羅獻成的尖嚎充滿著驚疑、不甘、憤怒跟絕望……
變故驟生,陳景榮也嚇了一跳,誰能想到葉濟羅榮的特使會是刺客?內院走廊上的扈兵最先反應過去,要衝進去救主,卻給堵在門口的二名信使抽刀殺倒三人,一時衝不上去。
“沒用的貨色!”鍾嶸從扈兵手裏搶過一把刀,縱身踏上去台階,便朝一名信使直劈過去。鍾嶸一直在軍營領兵,武藝未荒廢,他力大勢沉,直將那信使手裏的腰刀劈斷,一腳將那人踏實,提刀就要往他喉嚨口戳去,那信使求生急吼:“穆親王密令殺羅獻成,鍾嶸你敢違?”
鍾嶸一怔,他一時間哪想得明白葉濟羅榮為何要殺羅獻成?他撇開刀不殺人,一腳踢在那信使的太陽堂上,將他踢昏過去,見另一名信使給羅獻成的扈兵纏住,他塌肩將側門撞開,要衝進去救人,隻見大廳裏羅獻成肥碩的身子早癱倒在血泊裏不知死活,佟爾丹一腳踏在羅獻成的身上,一手提著滴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