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步隨葉濟羅榮率部退到穀城的田常這時候也趕了進來,聽得葉濟羅榮的軍令,遲疑的問道:“往廟灘嶺派兵,會不會影響襄陽兵馬西撤?”
如今在襄陽猶有周繁、普碣石、佟瑞麟等部近七萬兵馬,從襄陽往穀城的通道很窄,這時候半道折向往廟灘嶺西麓的漢水南岸增派兵馬,會影響襄陽兵馬的西撤。
這僅僅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此時在曹衝寨的馬圖海所部,是田常的嫡係精銳。
田常雖率部先撤到穀城,但作為條件,田常所部將作為穀城的殿後兵馬,最後撤退穀城。
相比較暴露在外的襄陽,穀城要往西收縮近百裏,能依北岸的讚陽、白陽關,形勢要比襄陽好得多,隻要將周繁、普碣石、佟瑞麟等部兵馬撤到北岸去,田常以為他便是留下來堅守穀城也不成什麼問題。
但田常的底限是守穀城,石龍嶺以西都將暴露在北岸淮東軍及即將進入漢水的淮東水營的打擊之下,派兵進入廟灘嶺與石龍嶺之間與淮東軍對峙,田常就怕他的嫡係兵馬這時候能進去、但到時候未必能退出來!
“耽擱不了兩天,廟灘嶺與石龍嶺之間眼下確實有加強的必要,也僅僅是臨時防壘,過五六天就撤出來,不為殿後……”葉濟羅榮說道。
“那好吧,末將也趕去看一眼,以防下麵將領處置不當……”田常說道。
葉濟羅榮也不曉得石龍嶺、廟灘嶺一線的遇襲規模,既然田常要親自趕過去看一看,那是再好不過,與佟爾丹說道:“你與田常一起過去!三山之間馬虎不得。”
田常與佟爾丹趕到曹衝寨,天時已經灰濛濛起亮光,守將馬圖海早一步聞訊,動作也很快,已點齊三千兵馬,等著田常、佟爾丹過來就拔營出發。
天際烏雲密布,似雪未雪,這時有進一步的消息傳到曹衝寨,隻是進一步消息叫田常、佟爾丹二人背脊汗毛直立:“什麼,敵軍夜裏在漢水之上拉出三根懸索渡河?”
“就三根懸索,哨船怎麼舉火毀去?”佟爾丹質問道。
他們早就討論過淮東軍有可能滲透到南岸的多種方式,襄陽以西的漢水河段都叫他們控製著,淮東軍想要滲透進來,一為涸渡,第二就是在河道窄處直接拉懸索。但這兩種方式,隻能派小股兵馬或者說是斥候前哨滲透。
“夜哨巡船過山門岩時,發現異常,但敵軍在兩岸早有部署,兩岸伏兵用弓弩當即就射殺我十六人;哨探來不及應變,隻能在點燃烽火示警後往下遊逃撤。兩艘哨船,一艘半途撞礁沉沒,一艘從廟灘嶺東麓靠岸。廟灘嶺前穀烏雅和藺也是剛剛派人來傳訊,隻比田帥與佟將軍早了半步,”曹衝寨守將馬圖海稟道,“敵軍趁夜在龍爪岩與山門岩之間架懸索,就哨船遇襲規模來看,南岸少說已有五六十個淮東弓兵;等我們趕過去,應有兩三百敵渡河過來……”
馬圖海哪裏能想象淮東軍借索具溜鐵絲繩索、快速過河的方式?他隻是照一般的情形想象,推測淮東軍借索繩渡過,兩三個時辰裏能運兩三百名衣甲兵械俱全的甲卒過來就頂天了……
田常與淮東惡鬥了這些年,知道淮東兩三百精銳依廟灘嶺險峻地形想要全殲他們,也要費很大的一番工夫,但很顯然淮東不會憑白無故的派兩三百人到南岸來送死。
佟爾丹蹙著眉頭,跟田常說道:“敵軍在龍爪岩與山門岩之間架起懸索,先偷潛一部分人過來,他們以為隻要守住懸索這頭,再在北岸用床弩封鎖兩邊的漢水,就能繼續從北岸增派兵馬擴大陣地、拖延我軍北撤的步伐;他們倒是打的好主意!看來,我們光從陸上派兵過去圍殺還不夠,要立即從上下遊派戰船衝過淮東軍的封鎖毀去懸索才成……”
田常懷疑不會有這麼簡單,但就眼前的形勢來看,也隻能派人回穀城去見葉濟羅榮,要他從穀城派有堅固側舷的戰船去毀淮東軍的懸索,他則按著既定的計劃,與馬圖海率部趕去山門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