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間 應子(1 / 3)

在金州城臨時駐轅的行宮裏,夜深人靜,葉濟爾猶未眠,玉妃站在一旁執琉璃燈照著他看圖。案上是從關中一直到遼的河淮渤海地輿大圖,各色絲線繡成,鋪滿整張長案,將南北兩朝的防禦形勢準確無比的標注出來,要細看某處,要掌燈俯身而看。

在徐州戰事之後,從徐泗地區南下的作戰意圖無法實現,北燕的戰略被迫西移,但在荊襄會戰受重挫,北燕就被迫變進攻為戰略防線,而且防禦的重心又重新轉移到東線來。

“皇上,夜已深,明日還要早起,還是早些歇息吧!”

葉濟爾每得空便令宮侍將地輿大圖鋪開,不舍晝夜的細看,這幅大圖不曉得看了多少次,角上還沾有他咳出來的黑血,看他夜深不眠,而是反複細看這圖,玉妃心疼的勸道。

“心不能靜,怎得眠?”葉濟爾苦澀一笑,伸手要將琉璃燈接過來,說道,“玉妃,你去歇息去吧,莫要乏了你。”

“皇上不睡,妾身又怎能安心睡下?”玉妃輕歎道。

葉濟爾放下琉璃燈,年逾五旬的他,看著身邊正風華盛齡的玉妃,看她仿佛此時節正盛豔開放的夏花,愛憐的摸著她滑如春水的臉腮,隻覺身子有些發涼,將她披著的薄衫攏緊了一些。

“皇上,多鏑王爺與雄祁將軍求見。”一名幼宦走進來稟道。

“快宣。”葉濟爾說道,他知道老三與那赫雄祁不會無緣無故深夜求見,必是有大事發生,也不讓玉妃退避,北燕還沒有徹底的漢化,女人倒是不避政事。

葉濟多鏑與那赫雄祁很快走進來,隨他進來,還有西寺監都督佟成化。

“有什麼消息傳來?”葉濟爾坐回扶手微冷、入夏後還墊著薄墊裖的高背梨花木椅,他是臨時決定渡海來遼東,金州城裏沒有專門給他建的行宮,而是臨時占了金州守將的大宅下榻,事事自然都不能講究。

“林縛忽從壽州至海州,據徐泗密探傳報,高麗叛軍首領甄封以及扶桑築紫國執政佐賀賴源等人都在海州,與林縛密會……”佟化成稟道。

“是不是召白石、張協過來商議?”葉濟多鏑問道。

“不用了,不急於一時。”葉濟爾無力的搖了搖頭,倒不是事情不緊急、不重要,更是有一種力不能及的無奈跟頹棄。

甄封與佐賀賴源,都是崇觀十一年之後林縛在海東扶持的兩家勢力。林縛繳甄封、佐賀賴源跨海來見,意圖有如禿子頭上的虱子,無非是加強甄氏對高麗國相左靖所部兵馬的攻勢以及通過佐賀氏加強對扶桑諸島的滲透。

無論哪一樁事,都不是北燕希望看到的,但也不是北燕能直接阻攔的。

“此外,南越軍事參謀部在海州新設一軍,以陸七零三鎮師為編號,任命當年崇州童子裏的人物胡喬冠為製軍,”佟化成繼續稟道,“‘陸七’乃淮東海東行營軍之序號,以馬一功為指揮使,此前在海東僅駐有一萬五千人左右的水步軍,此時新設一鎮師,直接編‘陸七零三’序列,奴才懷疑儋羅國及東州都督府這次很可能會直接並入淮東早初在濟州所設的都督府,其兵馬直接編成目前所缺的‘陸七零二’鎮師……”

佟化成是那赫雄祁推薦的斥候頭子,負責西寺監、專司對淮東的情況刺探之事,自然是精於情報分析。

林縛要開江淮社會之風氣,在公府治政之後,就逐步的將海東、南洋以及樞密院、軍事參謀部諸多事務向外界公布,不再作為軍事機密嚴禁外泄,故而西寺監也能得以更全麵的了解及刺探淮東的情報。

林縛將軍情司從樞密院**出來,設立軍事參謀部以為中樞軍事指揮之所,是要使軍政關係更加的正規化,自然也是更直截了當的重編諸軍序列。

林縛將騎營、禁營軍、崇城軍、長山軍、鳳離軍、淮東軍以及海東行營軍等馬步軍都歸入陸軍軍種,分編“陸一”、“陸二”……一直到“陸七”序列;軍以下的鎮師、旅,則直接編“陸X”之後再編序數,方便軍事參謀部能直截了當的掌握諸軍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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