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飛影,”楊玥居然也同樣直呼了他的名字,“不論本王用怎樣的心思對她,卻總不會害她。”
“多說無益。本公子不喜與人糾纏。隻奉勸你一句,莫要將她牽扯到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中去。她應付不了,你也護不了她,別自作聰明。”說完,便是起身離開的聲音。
“等等,”楊玥似乎又叫住了他,咳了兩聲,“江湖險惡,你便能護她周全麼?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也莫要忘了她長了一張酷似紅殤的臉。”
輕盈的腳步聲微頓,在話音落後,再次起步,向著門邊過來了。我趕緊側身躲在牆角處,等他走遠了,才沿著小徑回了自己的院子。
為什麼每一次聽牆角的信息量都這麼大?聽喻飛影話裏的意思,楊玥現在的表象貌似都是偽裝的,都是有目的性的。難道平日裏那個對我溫潤含笑的成王楊玥,都是他整日戴著假麵具故意裝給我看的。
不對啊,我沒什麼值得他利用的啊?怎麼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還有楊玥讓喻飛影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也記得上次鍾子阜叫他什麼“少主”?難不成喻飛影也是聚生門門主的兒子,所以才對他畢恭畢敬的叫“少主”的?可為什麼以前在追月山從未聽譚紫蓮提起過?
想想也對,如果喻飛影是聚生門門主的兒子,那他繼承聚生門門主之位,也是合情合理的。可如果真的是這樣,喻飛影的師伯鍾嘯天又為什麼不忌憚喻飛影的身份,而覬覦聚生門門主的位置呢?
信息量太大,真是不好消化!我又不好直接張口問喻飛影這些事,因為畢竟說穿了,這是人家門派中自己的事,和我的確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我大腦正飛速思考著各類問題,看著被沸騰的熱氣頂的咕嘟響的藥罐蓋子,下意識就要將它端起把湯汁倒在一邊的碗裏,卻壓根忽略了自己應該墊上一層厚厚的隔熱布。
於是乎,藥罐剛剛被端起,劇烈的灼燒疼痛感從指尖掌心蔓延開來,直擊心頭,心髒中的血液被這股衝擊瞬間極速流動,湧遍全身,酥麻的痛感引得我一陣陣抽搐。
“啊!”我條件反射的尖叫一聲,就將藥罐淩空扔了出去。藥罐在空中打了個轉,冒著熱氣被一個手穩穩接住,半點湯汁也沒有濺出。隨後那隻手不緊不慢的托著藥罐,穩穩的將藥汁倒在了那隻白瓷藥中,才將藥罐放在一邊。
青色的衣袖輕輕一拂,長身玉立,猶如天神。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搞蒙了頭,白天才反應過來,趕緊跑到他麵前,抽出他藏在背後的手,細細打量起來。那手指連帶掌心都泛紅了,我輕輕用指尖點了點,明顯有種腫脹的感覺。他居然,一聲痛都沒喊……
“燙傷了吧?疼不疼?你怎麼可以用手去接,真當自己無所不能,刀槍不入了?”
那手驀然抽回,反捉住我的手,同樣用指尖輕輕點了點紅腫的地方,俊美的眉峰蹙起,“你呢?疼不疼?你也真是笨的可以了,熬個藥都不會。你是故意的吧,想借機讓我關注憐惜你。玩什麼苦肉計?”
你夠了!腦補帝!我忍著酥麻的腫痛感,打開他的手,“這麼自殘的方式,本姑娘才不屑用呢!”
他倏而低聲一笑,再次捉回我的雙手,牢牢按住,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將瓶中的藥粉細細倒在紅腫的地方,輕輕按揉一番,又低頭嘟起雙唇,像哄孩子似的吹了吹。
我剛抽回自己的手,他又將瓷瓶中的藥粉點在自己指尖,將指尖探上我的側臉,又是一次細致到極點的按揉。那目光溫柔沉靜,專注細膩,不摻一絲雜質,始終一瞬不瞬的盯著我紅腫已然消了大半的側臉。
青絲因為他微微彎腰低頭的動作,而柔柔的越過肩頭搭在前胸,發尖垂在半空幾乎與我搭在前胸的發尖相觸緊接在一起。這種情景讓我不得不與洞房花燭夜才有的“結發”之禮聯想在一起。此生結發,不離不棄。我與他也會有那一天嗎?
如果他真的是聚生門門主的兒子,而且又要繼承聚生門門主的位置,是不是就注定了我真的與他就不可能了?
他繼續著手中的動作,輕柔的聲色再次從耳畔傳入我的耳中:“你呀,現在太愛生氣,不好。生氣很容易老的。以後別再那麼毛燥不小心了,會有人心疼,也會有人說你傻的。”
我一愣,直視著溫柔盈盈的目光,低喃著:“有人?”
他笑了,不同於以往的輕笑,而是十分真摯卻感覺很遙遠:“是啊,有人。你總會等到那個人的,那個屬於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