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貌似我從未聽其他人提起過聚生門門主姓“喻”的事情。
我捏著自己的下巴獨自盯著那條幅的落款仔細琢磨著。
“你在幹什麼?”一陣清淺的詢問從門口處傳來。我回首望去,喻飛影在門外挽起長袖,露出精細的手臂,將繁瑣的衣擺隨意撩起,掖在腰間,手中還拿著一張濕漉漉的抹布,儼然一副勤勞的居家好男人模樣。
我被他這種接地氣的樣子驚得呆了呆,他從來都是那樣一副不染世俗,翩若謫仙的瀟灑模樣,不時還在外人麵前裝逼耍帥的裝神馬君子。這副樣子,我還是頭一次見,就仿佛一個一直飄在雲端的竹仙,忽然從空中降下變成了食煙火的普通人。
俊逸的長眉微微蹙起,便提步走進來,伸手便將牆上的字畫摘下來,小心翼翼的卷起,放置在一個盡是書畫的木箱中。
“這上麵的落款……是你爹嗎?”
“不是。”他輕輕地回答道。
“哦。”我並沒有繼續追問,因為這雖然也在意料之中,子不隨父姓的這種事情背後往往總會隱藏著許多耐人尋味的悲傷過往。
他不說,我便不問。他開心,我便開心。
“她是我娘。這個小書房都是我爹專門精心為我娘搭建的。我娘二十多年前曾是長寧盛極一時的傾城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又因貌美非常,登門求娶之人比比皆是。隻是,她生下我不久便離開了我和我爹,印象中甚至都沒有她的影子。我不知道她到底長的什麼模樣,但是我爹說,她是這世上最美,最善良,最有才的女子,旁人再優秀也難抵她十中之一。”
我靜靜地聽著,微微頷首:“唔。看的出來。”
喻飛影回首看我,晶晶亮的眼裏忽然又填滿了色彩,揚唇笑道:“你見過她麼?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自然沒見過你娘,但我日日都見你啊!在我見過的男子中,你是最好看的,旁人也難及你十中之一。若說能和你勉強媲美的,怕也隻有成王楊玥了,眉眼處最是相似。”
不知道這些話又哪裏得罪他了,我說完,他的笑意僵在臉上,不知在思索著什麼,也不再理我。
“唉?”我趕緊扯開話題,環顧四周,“這間小書房裏有你娘親的畫像嗎?”
喻飛影回神,彎腰將木箱中最低層的一幅卷軸畫掏出來,在我麵前輕輕展開。
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一雙美到極致的眉眼,細膩含情,溫潤靈動,步搖素釵簡單的插在青絲發髻上,墨發在身後輕輕揚起。在那一片竹葉翻飛的竹林中,她一襲淡青紗衣,巧笑嫣然,溫婉大方的雙手附於身前,恬靜而立。
原來喻飛影那一身脫俗無塵的氣質便是遺傳他的母親,基因如此強大。可見,有雙顏值高,氣質好的父母是多麼重要。
可那雙眉眼,像極了喻飛影,也同樣像極了……楊玥。
我不知怎的頭腦一抽筋,站在畫像的一邊,齜牙笑著:“老公,你看我和你娘比,誰更漂亮?”
喻飛影茫然的一愣,那麵上分明寫著:有可比性嗎?你自己居然看不出來!
好吧,我承認,我比起他娘來,的確差的不是一個等級。人家是女神,我是土妞。啊!老天你不公平啊!
欣賞完了他娘的畫像,我就被他連拖帶拽的帶出了小書房,那廝還揚言道:“這件屋子,不用收拾的。”
我抱住他的手,“老公,你娘親的墳塚在哪兒?我想去拜拜。”
眸中晶亮的神采又在這時暗淡了下去,微微垂目:“不必了。她的安息之所,不在追月山。你不必費心了。”
“哦。”本來想借祭拜他娘親的機會,好好刷刷他的好感度。奈何猝不及防的一盆冷水潑下來,澆了我個透心涼。
晚間,燃起幾根紅燭,將小小的客廳映照的格外溫馨。幾道小菜上桌,喻飛影順手夾起一筷,扔進嘴裏,閉目品嚐半天才點點頭道:“嗯。還行,還是可以咽下去的。”
神馬?姐的廚藝雖說不是大師級別的,卻也是可以拿出手的好吧?反正他毒舌是一慣了的。
“女人,”他望了望屋中四角燃起的紅燭,又搖了搖頭,“我以往獨自一人在竹林生活的時候,是不燃紅燭的。”
這丫的找事是吧?
我將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挑眉看他:“所以呢?”
“所以,娶你回來貌似有點浪費。”他眨巴著眼睛實話實說著。
我拍拍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忍住忍住,不氣不氣……
我強忍住撲過去一把把他撕碎的衝動,勉強吃完了竹林中的第一頓飯。
飯後,喻飛影起身欲走,我眼疾手快的按住他,“你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