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1 / 2)

馬車一陣顛簸,將我從沉夢中喚醒。我微微動了動僵硬的脖子,發現身旁一個溫暖的存在。我好像是靠在他身上睡的。

“醒了?”好悅耳的磁性的男聲,仿佛……仿佛在哪裏聽過。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總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可再深一點去追究,腦袋又開始一陣陣的抽痛。

“你怎麼了?”他聲音中包容著層層的溫情與關心,讓我聽得心頭一暖。

我搖搖頭,“現在這是到哪裏了?”

“青峰山。”

“青峰山?來這裏做什麼?”

“給你治眼睛。”

他不顧我的反對,愣是將我生生地抱下了馬車,牽著我的手,在寒風瑟瑟中緩步前行。山路有些崎嶇,但他的掌心溫熱有力,總會讓我的心頭湧上濃濃的踏實感。

我不知他帶我進了什麼地方,隻聽到潺潺的水聲,漸漸的水聲消失了,回蕩在耳邊的隻有清脆的腳步踏在石板上的回聲。

仿佛我被帶進了一處封閉的石洞中,空氣中還隱隱夾雜著些許潮氣和濕氣,應該是個有水的地方。

“我們這是在哪兒?”我有些不安地問了一句。

“別怕。”他淺淺回了一聲,將我的手拉的更緊了些。我隨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步穩步前進。

“轟隆”一聲,似是什麼機關開啟的聲音。還沒等我開口,機關的另一頭傳來一個十分出塵清亮的女聲:“鬼魅君子駕到,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少說廢話。”喻飛影拉著我的手,將我推到自己前麵,“有辦法讓她恢複記憶麼?”

輕緩的腳步聲漸近,我感覺有道目光在靜靜地打量著我,忽而,淡淡淺笑一聲:“她後腦確實受過很重的撞擊,瘀血壓迫神經,才失了記憶,並看不到東西。不過,說實話她腦中的瘀血也實在很嚴重,能僥幸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而這樣的奇跡,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

喻飛影有些不耐煩了,不懷好意的戲謔著輕聲一笑:“本公子不需要你分析形勢,你隻需要告訴我,能不能治好她?”

“這個……眼睛應該不是大問題,記憶麼,需要她自己慢慢找回來,畢竟,顱中瘀血塊太大,也不是一日可以消除的。”

喻飛影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聲色堅決道:“好。那便先替她治好眼睛罷。”

於是,我和喻飛影隻能先在那陰暗潮濕的石洞中暫住下來。每天那個自稱傾桐的女子都會按時來給我診脈,用各種稀奇的草藥搗碎敷在我的眼睛上,不時還會給我在頭上施針。

我就乖乖地任她擺弄。唯一讓我值得慶幸的是,喻飛影每日都會不厭其煩的陪著我,陪我說話,給我說很多我們過去的事。每當我聽完,總是會被以前的自己深深震驚,絲毫不能將他口中那個活潑熱情的姑娘和眼下的自己聯係在一起。

按道理說,即使記憶會消退,性格也不應該有大變動才對,可現在,總覺得那是兩個人,一前一後,一動一靜,想不通。

每日喻飛影都會出去兩趟,讓我找不到他。即使他不說,我也清楚,他現在每日必有兩次毒發,每每毒發必疼痛不已,他不願在我麵前表現出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麵。他不願讓我擔心,不願讓我有愧疚感,他想讓我開開心心的。

我暗自挑了一個傾桐為我診脈,而喻飛影又恰好不在的時候,問了喻飛影的情況。

她卻告訴我,喻飛影身中奇毒,又每每動武不加節製,如今已他的體質,最多隻能堅持三個月了。

最後那個時間段就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頭,痛的幾乎都要滴血。

也就是說,他在這世上的日子已,超不過百日了。他還那樣年輕啊!我還……還沒有將他找回來,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我,怎麼可以?

我壓住心頭的抽痛,問起明心的解法,傾桐句句錐心道:“此毒,有解,亦無解。明心,顧名思義,心明澄靜之人,才有可能解了這毒性。可天大地大,到何處去找那心明澄靜,不計自己利益得失的人去心甘情願的給他解毒?”

是啊,人心難測。這世間,哪有什麼心明澄靜之人?

在石洞中的這一月,因為恰逢是冬季,四處又都是寒涼的石壁,冰涼的湖水,在裏麵經常會被凍的瑟瑟發抖。喻飛影便每日都會溫柔地抱著我入睡,既是怕我冷,也算是給他自己取暖。

藏在他的懷裏的感覺,沉靜而美好。即使每天都沉在一片黑暗中,可心頭卻時刻被包裹在一片溫熱的陽光中。我也會恐慌,怕他某一日便會突然不見了,怕他會消失的無影無蹤,讓我窮盡一生也無法再尋覓到那個叫喻飛影的翩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