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拿過的傷藥,坐在瞿峰身後。瞿峰感覺到我的意圖,頓時彈跳起來,將身上的衣服緊了緊,眼瞅著我,緊張不已:“王……王妃,上藥這種事,瞿峰真的自己來就可以了,不敢勞煩王妃。今日,多謝王妃的特製糕點。瞿峰今生永誌不忘。”
我怎麼有一種惡霸調戲良家少女的感覺?而且,為什麼我變成了調戲的那一個,而瞿峰居然變成了被調戲的那一個?事情的發展貌似有點跑偏了。
今天天氣冷,我也不想多跟他客套,浪費時間。將手中的藥瓶放在床邊,好脾氣地笑眯眯道:“好。但是,後背你自己夠不著。我就幫你上了後背的藥,我就走。就這樣。”
也不等他另找借口拒絕,我一把拉過他,拽下他的衣服一下下小心翼翼心無旁鶩的上起藥來。
在上藥的過程中,我才漸漸發現,瞿峰的傷實際上要遠比我看到的還要嚴重。好幾處傷口結痂又裂開,還滲出了點點血漬,將藥粉都凝成了一團。
我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些傷,莫名的就是會傷心,總感覺那傷,是為我挨的。還是,就是為我挨得?
心頭實在沉悶的不舒服,將傷藥一放,一拍床沿,氣急而起:“我去找他!”
袖口被緊緊攥住,他坐在床邊,第一次眸中滿是乞求:“王妃莫要生氣,也莫要去找王爺為瞿峰討什麼公道,瞿峰無事。這傷,養兩天,也便好了。”
“既然如此,我問你,這傷,是不是因為我?”
他眸色一滯,垂下頭去:“王妃說什麼?瞿峰身上的傷不計其數,怎麼可能是因為王妃?”
“就算其他不是,最近的兩次鞭傷,也肯定是因為我吧?”他垂目不言,我便繼續說,“我墜崖之前,你私自放我們走,鍾子阜肯定告你的狀了吧。這次,你傷在紅殤手下,又丟了無殤劍,楊玥就一點也不怪你?”
瞿峰忽而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我,堅定無比:“什麼也瞞不過王妃。一切都是瞿峰不好。瞿峰背叛王爺,本就是瞿峰的錯。背叛就是背叛,無論何種原因,背叛都是不能被輕易原諒的。瞿峰受罰,心甘情願,沒什麼委屈。”
我坐下來,再次拾起傷藥,一邊細細地為他繼續上藥,一邊聽他敘說他和楊玥的淵源,“昔年,瞿峰在三歲時,滿門被滅,一時間,我便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瞿峰便在一位世伯的介紹下,拜了師,從此學藝十幾載。想必王妃也知道,我與晉王侍衛林墨是同門吧。當時,林墨因每次在師父麵前比試切磋總是略輸我一籌,便心存記恨,欲置我於死地。一日,他將我騙至懸崖邊,說師父找我有要事交待。我去後,他便暗下毒手,將我打成重傷,丟下懸崖。”
“那時,我以為自己死定了。不想,自己一覺醒來,居然躺在成王府的廂房中,並且那時我也才知道,自己整整昏迷了半月之久。成王殿下遍請京城名醫,為我治傷,又不惜重金,尋珍奇藥材,才勉強將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後來,即使我醒過來了,卻全身筋脈盡斷,生活不能自理,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王爺那時也不急,隻讓我放心好好休養。就在那半年裏,我依然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無憂日子,但那種日子,並不是我想要的。我總覺得自己是個廢人,並且,都快要瘋掉了。王爺幫我找了好多對經脈有研究的名家,在我身上施了好多針,就在他們的精心護理下,半年後,我居然奇跡般的好了起來,武功也更勝從前。”
“我才又知道,那半年裏,王爺私底下幫我查清了當年殺我全家人的幕後凶手,並且幫我報了仇。”
“我知道,王爺有心招攬我。但王爺既救了我,又幫我報了大仇,我也自是願意也王爺出生入死,在所不惜。王妃,其實王爺是位明主,他日若能主掌南裕江山,必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皇帝。隻是,他有時太寂寞,也太執著了些。瞿峰跟隨他多年,還從未見過王爺對其他任何女子如此這般過。所以……”
不知怎的,說著說著,話題居然又回到這上麵來了。真是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又無可奈何。
我將手中的傷藥放下,暫時歇一下酸痛的手腕。可我卻發現,瞿峰雖然一直在平靜地跟我說著話,他的身體仿佛在抖個不停,好像凍的不行。
我一蹙眉:“瞿峰,你很冷嗎?要不要我把炭火在挑旺一點?”
他卻與我又拉開了一些距離,舌頭開始打結:“已經……已經很暖了。你莫要挨我太近就好了。……還從來沒有,哪個姑娘如此對我這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