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咧著嘴,幹巴巴一笑:“嗬嗬,不用了。”
這廝朝我拋了個如絲的媚眼,“不要害羞了。來,就抱一下好不好?”
瞬間氣血上湧,麵皮狠狠一抖,雞皮疙瘩長滿身,我一度懷疑眼前的喻飛影是不是被人調包了,還是他腦子裏真的進水導致神經錯亂了。
喻飛影根本就不是那種索抱的人好伐?
脖頸筆直僵硬地挺在原地,他的手臂也一直平穩地伸著,嘟唇不滿道:“我知道了。我大病一場,遙遙不喜歡我了。要是換作以前,她肯定想也不想地喜滋滋撲過來了。眼下,我隻是想讓她抱一下,她都要在那兒傻愣半天。”
我去!他是在……撒嬌嗎?我根本無力承受好不好?
看他可憐巴巴,雙眼淚瑩瑩的模樣,真是讓我驚詫又無奈到骨子裏。
算了,誰叫我心軟又免疫不了美色的誘惑呢?
走到床邊,眼一閉,同樣張開雙臂撲到他懷裏,雙手也順勢環過他的腰身,牢牢地抱住了他。
不得不說,他其實也瘦了,甚至都可以清晰地摸到他後背的脊椎骨,有些硌手。
他將我溫柔地抱在懷裏,什麼也不說,隻是靜靜地抱著。那一刻,恬靜美好,時光仿佛都忘記了流逝。
忽而心頭一縮,又是那種突如其來的陣痛感,引起我全身一陣顫栗。
他覺察到我的反常,將我放開,雙眉輕蹙,“怎麼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摸了摸腹部,咧著嘴露出大白牙嗬嗬地笑著:“起來晚了,還沒吃東西。”
他探出手掌向下摸了摸我本就不咋地的發型,寵溺一笑:“去找東西吃吧。然後把那個千勝老頭叫進來一下,我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想問問他。”
我趕緊點頭答應,“好。”
退出房門,才敢仰頭釋放疼痛的壓抑感。沿著房門跌倒在地板上,揪著胸口大口喘息著,卻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眼下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門外院中的梨花又開了,清新潔白。微風拂過,漫天都是飛舞的純白色,天空都被它染上了層層甜膩的夢幻之色。
我與他初相識,也是在梨花盛開之時吧。
真好。清雅之色,適合我們彼此的心,從未添過一分雜質。
望著門外湛藍的天空,忽覺心內一片清明,仿佛在一瞬間,什麼都不重要。
隻是,有點累,想睡覺。
閉上自己沉沉的眼簾,再也不願睜開。卻不曾想,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取心血之時,甚至在那時,我都沒有醒過來。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這次的劇痛不同於以往,那種由內而外撕扯的感覺,仿佛要將我全部的生命抽走。
我隻是迷迷糊糊地躺在榻上,不住地喊著痛,然後漸漸地意識開始混亂,漸漸的忘記了自己是誰,來自哪裏,現在又在哪裏,我自己又在幹什麼?
什麼都忘了,忘的幹幹淨淨。那一刻,我好像都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負累牽掛,都全部卸除了,好輕鬆啊。
可是這安穩並沒有持續多久,我的身體仿佛被人不住地推著,左右搖晃著睡的十分不舒服。我不想理他,隻盼他能快點停下來,讓我好好休息,再無任何負擔的睡下去。
最後那搖晃不但沒有聽,好像還有聲音在我耳邊不住地吵著,吵的我很煩躁。
那不停的呼喊,一聲又一聲,真是讓人心煩的很。本來聽得不甚清晰的聲音,在不住的呼喊中漸漸落在耳中仿佛明了起來。
“孟芊遙,你醒醒!快醒醒!聽到沒有?喻飛影的毒已經解了,他在找你,他在等你,你聽到沒有?快點醒過來!不要放棄,聽到沒有!”
喻……飛影,他是誰?我呢,又是誰。
那聲音又在耳邊不停地吵,吵著吵著,又漸漸地聽不到了。
忽覺天靈處湧入一陣清明之感,讓我頓覺身心清透明了,連胸口的疼痛都變弱了。
猶如本身在迷霧重重的深山之中,一陣清風化雨滌澈心間,豁然開朗。
有個十分空靈的聲音在清朗的山間回蕩,“孟芊遙,你本非這個世界的生靈。你既來了,便有你繼續存在下去的理由。大事未成,何談言去?輕言放棄是弱者的行徑,孟芊遙從不是一個容易被打敗的人。你說是不是?”
我是要死了嗎?竟然都可以聽到神仙的聲音了。
我努力睜了睜疲累的雙眼,視線中兩個熟悉的人站在我的身邊,仿佛在說著什麼。我沒有精力去理會,閉上雙眼又繼續睡了很久,直到被清晨嘹亮的鳥鳴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