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一縮,我趕緊拍開門,衝了進去,眨眼間便躲到喻飛影身後。
“老公,救我!”
我前腳縮到喻飛影身後,老鴇子便帶著萬花苑的一眾人後腳跟著追了進來,根本顧不上鍾嘯梁和喻飛影在場,齜牙咧嘴地瞪著猩紅的雙眼衝我吼著:“來啊!把我臭丫頭給我揪出來!讓她也知道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喻飛影還像個沒事人似的端坐在那裏,一杯沒一杯的在幽幽地喝茶,根本不理會我的求救。
那些人眼看就要抓住我的手臂,喻飛影看似無意的拾起桌上一根竹筷,捏在雙指間,隨手一擲,一道疾影閃過攜帶著一絲風聲,隻見老鴇鬢邊的豔紅牡丹花被那根竹筷穩穩地插在了對麵的牆壁上。
老鴇的頭發散落下幾縷來,一時間麵無血色地嚇愣在原地。想想就知道,那根竹筷是貼著她的側鬢射出去的,如果喻飛影手在稍稍偏差一點,現在被射穿插在牆上的就是,她的頭。
真不愧是我老公!這種為我出頭的霸氣護妻方式,真是甚得我心!
喻飛影漫不經心地飲盡杯中最後一滴清茶,將茶杯複平穩地置於桌案上,轉頭對眾人勾唇一笑:“帶她走,我沒意見。隻是不曉得貴地的竹筷夠不夠用呢。”
眾人一時鴉雀無聲。鍾嘯梁寒著一張臉,對手下人揮了揮手,令眾人退下。老鴇這才在身邊人的攙扶下,一顫一顫的退出了房門。
喻飛影站起身來,一拂衣袖,輕笑不減地看著鍾嘯梁,“師伯還未回答師侄之前的問話呢。”
鍾嘯梁抬頭望了一眼尚插在牆上的竹筷,喃喃細語道:“你相較以前的武功,更是大有精進了。真是可喜可賀。”
“托師伯鴻福。”
兩人又是一陣莫名其妙的對望,我看不懂他們眼神之間相交的深意,卻可以感受到喻飛影看似溫和卻步步緊逼的氣勢,還有鍾嘯梁看似無懼卻處處逃避的態度。
想必當初鍾嘯梁對聚生門被滅一事,並沒有和聚生門門主也就是喻飛影的爹共進退吧。
“影兒。”不想他鍾嘯梁又打起了親情牌,一臉慈愛悔疚的模樣,輕輕地喚了喻飛影一聲,這個稱呼別說是我,就連喻飛影也從未在他口中聽到過吧。
“那日,望霄蓮月高手齊聚追月山,就連朝廷都派了重兵圍剿。聚生門的一眾弟子也多數分派江湖各處執行任務,尚未回返。師伯我,實在有心無力,難以以一人之力挽頹敗之局啊!孩子,你能原諒師伯嗎?”
鍾嘯梁居然以一個長輩的身份跪在喻飛影麵前,淒楚不已地捉住喻飛影的衣擺,痛哭懺悔著。那場景看的我心頭也是一陣動容。
已經親眼見過了一次戚無雙離世的悲涼,我還是更加傾向於一笑泯恩仇的溫情結局。畢竟,多一個親人總比多一個仇人要好的多吧。
喻飛影站在那裏,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衣擺,垂目而視,詫異道:“師伯這是做什麼?請求諒解?不用,真的不用呢。我喻飛影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能夠諒解的人,不用他人說,我自然會諒解,但是……”
他隨即彎腰傾身而下,湊到鍾嘯梁麵前,眸色深沉,更加輕淺地說道:“不能被諒解的人,他也無需求我,求我,也免不了不被諒解的結果。師伯啊,師侄是什麼脾性,您應該最了解了,不是麼?恩仇分明,我喻飛影終此一生都不會更改。”
說完,便退開鍾嘯梁跪拜的範圍,回到桌邊坐下,以手托腮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鍾嘯梁似乎被這種壓抑的氣氛折磨的都要崩潰,倏然起身,睚眥欲裂,指著喻飛影道:“你先莫要說我!那時,你又在何處!你是聚生門門主的繼承人,聚生門大難,你隻顧和這個妖女卿卿我我,根本不顧門中之危,你更難逃失職罪責!”
“說的真好呢。師伯,在聚生門出事之前,我相信師伯應該不會不知道我被我爹派到望霄派奪密撰的事吧?”
鍾嘯梁一臉茫然,“你爹?誰是你爹?”
我實在忍不住,冷哼一聲,脫口而出:“自然是聚生門門主秦葉蕭了!真是笨死了,這都想不明白!”他罵我是妖女,我當然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懟他的機會。
鍾嘯梁聽罷,果然臉色變得愈加慘白,眸色幾經變幻,忽然仿佛想通了什麼關蹺,恍然大悟,“果然,果然。我說你年紀輕輕,門主便對你如此器重,允你修習高深武功,還許你門主之位,竟是如此!哈哈哈!我總算明白為何自己百般努力也總不及你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