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沒有得到回應,甚至連去西屋的權利都被姥姥剝奪了。看著吃吃壞笑的祖孫三代,姥爺憋了一肚子的鬱悶,甚至揣著好奇心一夜都沒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姥爺就頂了個黑眼圈幫姥姥和小紅杏套驢車。在幫著搬包袱的時候,姥爺其實就很想偷偷看看包袱裏麵是什麼的,可是葉紅杏臉上卻掛著一種觸目驚心的“堅毅必死”模樣,死死地攔住了百般懇求的姥爺,沒讓他看成。
沒奈何,肚裏暗暗好笑的姥爺隻好把驢車給套上,又把包的極大卻又極輕的大包袱都放到了車上,把小紅杏抱上車,扶著姥姥坐到了包袱上,又拿了兩個馬紮上車,這才坐在車轅上吩咐桂芬在家裏好生守著,自己呆會就回來。
驢車轆轆,路上好風景,時光短,鳥飛麥浪翻。葉紅杏跟著姥姥學著那不知道什麼意思的鄉村小調,一路咯咯笑個不停,姥爺這還是腿骨折後第一次出門,雖說腿傷還沒有徹底的好利索,被驢車顛的有些不舒服,可臉上仍掛滿了笑。
三人一路慢悠悠的行進,速度雖不快,可因為起的早,所以到了鎮上的時候天還隻是剛剛亮而已。
葉家鎮,四裏八鄉最大的人口聚集地,同時這裏也有本地最大的家族和商戶。
葉紅杏他們趕到的時候大街兩旁已經擺滿了各種小攤兒,衣食住行用各種各樣,應有盡有。大家都是過慣了苦日子的窮苦人,習慣了起早,盡管此時街上隻有擺攤的小販。
是的,沒有一個逛街的!
葉紅杏想不明白,在寒冷的冬天明明隻有等到太陽升的老高了才會有人來買東西,才會有各種穿著有窟窿的大棉襖棉褲,頂著狗皮帽子揣著袖子的懶漢們在大街上來來回回的邁著懶洋洋的步子走著瞧著。可為什麼這些小攤小販們都要來這麼早呢?
接下來,葉紅杏很快就明白這是為什麼了……
——因為沒有位置了!
整個葉家鎮就這麼大,即使這裏已經是整個鎮上最主要的街道了,盡量每次這塊地方趕大集的,逛廟會的,都會選擇在這裏舉辦,可這條街道在眾多攤販們的眼中還是短了些,窄巴了些。
“借問一下,這裏擺攤行嗎?”姥爺和姥姥畢竟都是“老江湖”了,驅著驢子緩緩而行,邊走邊向街兩旁的攤販問著。
有的攤販見是個老人家,便有的笑著說有常攤——就是基本每集都會來的,有的說是有別的攤主會在這裏擺攤。總而言之,沒有攤位!
“隻能在靠邊兒點的地方了。”姥姥歎了口氣,拍拍姥爺的肩,朝著來的方向指了指。姥爺會意,費勁巴拉的又把驢車給掉轉了方向,重新往來的方向走去。
終於在最邊緣的地方找到了一個避風又能曬得到太陽的地方,姥爺把驢子拴到一旁的樹上,姥姥則把小紅杏給抱下車,然後再次貓著腰上車去抱包袱。
姥爺的腿雖傷了,可依著他的脾氣,那是寧願自己吃苦受累卻也不願意姥姥幹重活的,忙撐著過來幫忙,結果被姥姥白了一眼:“我還搬得動,你看著小紅杏,別讓人販子把咱乖外孫女給拐跑了。”
姥爺扭頭看看葉紅杏,見小家夥小臉凍的紅撲撲的,正站在兩米開外的地方衝自己嘿嘿直樂。姥爺朝她招招手:“杏兒,來!咱們把鋪地的包袱拿下來。”
“哎,來了!”葉紅杏趕緊過來幫忙。
往地上鋪了塊有些髒的大包袱,姥姥把包著布玩具的包袱扔在地上,解開一角,露出裏麵紅燦燦、綠瑩瑩、粉嘟嘟、白生生的各種玩具。姥爺的眼睛頓時被吸引了過去,好奇的拿起一個人形玩具,嘴裏嘟囔著:“哎!老婆子,這人的褲頭咋還穿外麵了?”
“……”
葉紅杏哭笑不得的把超人玩具奪過來:“姥爺,這是超人,超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內褲外穿,這樣才顯的與眾不同呢!”
“哦,難道人家說有大才料的人都有異象呢,當初劉邦他娘就是做夢跟龍睡了一覺才生了劉邦的。”姥爺自作聰明的想了個解釋出來。
葉紅杏尷尬的笑笑,心裏卻頗不以為然。
好在她心裏早已經有了一套完整的銷售策略,隻要有人看中了她攤上的玩具,她就可以大致的將這些玩具的來曆講給對方聽。當然,這些故事還可以當作是宣傳自己小攤的一個策略手段,比如現在就可以給看客們大致的講上一講,古代的人平時沒什麼娛樂,聽評書聽故事看大戲就是他們最大的樂子了,而也正是因為如此,姥爺才會對劉邦的傳說這麼熟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