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姥爺說了很多的“瘋話”,讓葉紅杏又羞又氣,可心裏卻又非常想聽這些有著“秘密”的話。
人類,真是一種奇怪而又矛盾的動物。
一大早,葉紅杏就被姥爺從被窩裏拖了出來,換上姥姥早就給準備好的新裝,懷裏揣著倆饅頭,和姥爺一邊走一邊吃著。
姥爺今天穿了身非常搞笑的棗紅色衣裳,肥肥大大的,頭上還扣了一頂吳老財經常戴的那種地主老財帽,這很不符合他的風格,可姥爺卻非常無奈地解釋說這全是姥姥的意思,還說人家娶媳婦,你總不能穿平時的破衣裳去捧場吧?
於是葉紅杏就咯咯地笑話他,笑一會,跟姥爺一塊東扯西聊,然後再嘿嘿地瞅著他這身打扮繼續笑話他。
一路上姥爺是越來越鬱悶,簡直都快要被葉紅杏給笑毛了。
好容易到了石人溝,大老遠的爺孫倆就看見不大的村子裏正有一股衝天熱氣在升騰著。姥爺伸手一指:“喏,就在那裏了。”
葉紅杏曾經來過一回,當先就要撇下姥爺朝大舅姥爺家跑去。
“你知道哪家嗎你就跑?”姥爺一把把小杏兒拽了回來,帶著她七拐八拐的,不大會工夫就到了一戶大青磚高梁瓦的人家。
這戶人家好不熱鬧,不大的門院裏進進出出的人可真不少,院子裏更是熱氣騰騰,正有十幾個壯碩漢子在著手準備著熬大鍋菜。
用泥土青磚盤好的大鍋灶上,兩口超大型的鍋正騰騰地升騰著白氣霧氣,一名大漢在往灶膛裏添柴,另一個老漢則站在灶膛旁,用一細長柄舀勺從鍋裏舀出湯來嚐滋味。
在鍋灶這邊挨近住屋的地上,擺放著些已經炸好的豆腐丸子和些許肉丸子,在晨曦的燦光中發出金色誘人光彩。
葉紅杏口水都快要忍不住了,忙假裝什麼都沒看見地躲到了一旁。不是她饞,而是那些東西光是看一看就極有賣相地讓人垂涎,更不用說一旁早有好幾個孩子在不住地覬覦著了,要不是有大人守著,那幾個孩子估計早就偷得手了。
“呀,這是小杏兒吧?早就聽說她可能幹了,今兒才有空看見,長的真水靈,難怪小小年紀就這麼有才料。”才料指的是有本事,地方方言。一個身穿大紅喜慶衣裳的老太太拄著根拐棍走了過來,頭上銀發極精神地朝後背著,臉上的皺紋雖然深得厲害,卻掩不住滿臉的喜慶神色。
“這是你三舅姥姥。”姥爺介紹道。
“舅姥姥好。”葉紅杏表現的很乖巧,叫起人來也一點都不含糊。
“真懂事,杏兒你到那邊和你表哥他們玩一會吧,等會和新郎官兒一起去接新娘子的時候,你就跟著一起去好了。”三舅姥姥拿拐棍揮了揮,給葉紅杏指了個方向。
葉紅杏看了一眼,就是剛才那堆嘻嘻哈哈地想偷炸豆腐吃的小孩子們嘛!
原本她還想著,都要娶媳婦的人了,還是十好幾歲的哥哥,怎麼著都得表現的跟個大人似的吧?在路上她甚至都想像出了小小年紀的新郎大大方方地迎來送往,口中學著大人們的讚辭,抱著拳作揖之類的。可是現在,那個流著鼻涕戴著紅花穿著新衣的男孩子就是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