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允所在的位置是東宮的最高處——索玉閣,在那裏可以能夠看清皇宮的全貌,自然也能看到馬場中發生的一切。
他靜默地佇立在圍欄邊,雙眸緊盯著遠處的那一道白色身影,眸光如千尺深的潭水,深不見底。
自從試驗成功,之後幾日,柳若兮如法炮製。
用琴聲馴服烈馬有很多好處,一來省力,二來高效。她可以同時馴服多匹烈馬,因此為不少馴馬師省下了很多心力,馴馬師幹活輕鬆,對她也恭敬起來,而柳若兮也漸漸地適應了馭馬司的生活。
每日清晨喂馬,每日巳時會在馬場馴馬,之後便自由安排,一月下來,日子倒是過得愜意。
比起柳若兮的愜意,太子允卻變得越發難以捉摸。每日巳時他都會來去索玉閣,在那裏呆一個時辰,不言不語,隻是默然地望著馬場方向,獨自出神。
久而久之,太子允身邊的親衛也開始納悶起來。
“你們說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名叫鐵手的親衛壓低聲音問道。
“太子殿下的心思,我們則能妄加揣測?”冷賀蹙了蹙眉,沉吟良久之後,低低說道,“不過,自從回宮之後,太子殿下似乎就與以前不太一樣了。”
“怎麼個不一樣法?”
“他的笑容少了,脾氣也變得難以捉摸了。似乎……似乎隻要是牽涉到柳子衿的問題,殿下都會失去一反常態。就拿上次蓮花被毀那件事來說吧,我從來沒有看到殿下發過那麼大的火,殿下一回到寢殿,便是一頓狂扔亂砸,就連秋小姐送的紫砂壺也未能幸免……也不知道那柳子衿在殿下的身上下了什麼蠱?”冷賀低語道。
“那柳子衿長得細皮嫩肉的,比江南的女子還要水靈,要是男子都長得像他那樣,天下不知道要多多少斷袖?”忽的,鐵手似乎想到了什麼,雙眸瞪得老大,小心翼翼地湊近冷賀耳邊,低聲道,“你說殿下該不是喜歡上了那小子吧?”
“胡說八道!”冷賀狠狠地瞪了鐵手一眼,心中清楚答案,沉吟半晌,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狠戾,一字一頓道,“即便是那樣,我也定然不會讓殿下越陷越深。”
“我也不會允許柳子衿那小子毀殿下一世英名。”鐵手聲音中透著堅決,驀地,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唇角勾起一抹算計的弧度,湊近冷賀,低低說道,“為防萬一,不如我們將其扼殺在搖籃裏?”
“怎麼個扼殺法?”冷賀眯眼看他,卻覺得這個提議有些道理。
鐵手勾唇一笑,又湊近了幾分,將聲音壓得更低,將自己的計劃述說了一番,“我們把他引到宮外,然後……”
“這樣做對柳子衿是不是太過殘忍?”冷賀遲疑,蹙眉道。
“有何殘忍?比起妖媚惑主的罪名,這樣做已經夠仁慈了。”鐵手正色道。
“也是,誰讓他長了一張妖孽般的臉,怪隻怪他投錯了胎,不該是男兒身。”冷賀低歎,算是默許了這個提議。
這天,柳若兮依舊像平常一樣,早早起床。喂完馬,柳若兮抱著琴,慢條斯理地朝馬場走去。
行至馬場,突然發現,今日的馬場較以前,簡直可以用熱鬧非凡來形容。
馬場上,除了馴馬師,還有許多身著錦衣華服的王公貴族。王公貴族也需要要娛樂消遣,而馬場駿馬也是他們消遣的工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