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卑職手裏還沒有那女子的畫像。”男子不知南宮允為何會想要那女子的畫像,卻不敢忤逆聖意,頓了一頓又道,“卑職下去之後會即刻命人將那女子的畫像呈至陛下手裏。”
“唔……”南宮允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緩緩闔上雙眸,衝那人揮了揮手。
男子見此恭敬地向南宮允福了福身,隨即退了下去。
良久之後,南宮允又重新睜開眼,目光瞟向不遠處跳躍的燭火。偌大的大殿富麗堂皇,卻如死水一般孤寂。
南宮允出神地望著眼前紅燭,思緒飄飛。他不由想起幾月前那一道賜婚聖旨,當時的他與柳若兮並不相識,對於那一門親事,他並不看好,甚至是排斥的。
柳世忠手握重兵,在南唐聲望極高。柳世忠就像一把利刃,南宮允若是將其勢力握入掌中,定可無往不利,可稍有不慎,也會被利刃所傷。柳世忠在朝中勢力過大,這便是一種罪過。
自古以來,凡是功高蓋主之人,下場都不可能太好。在秋穆暗地對柳世忠動手之時,他並沒有插手。他很清楚,即便秋穆不動手,父皇也會動手,即便父皇不出手,有朝一日,他也會對柳世忠斬盡殺絕。
他南宮允從來不是仁慈之人。
帝王之位是白骨堆成的,要登上帝王之位,總要有人為此做出犧牲。這一點,他從來沒有懷疑過。
可是,他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世上竟有如柳若兮這樣的女子,他更沒有算到自己有朝一日會為一個女子泥足深陷。
他仍然清楚地記得斷崖上的那一幕,每次午夜夢回,那一句“因為你是太子允,而我是柳若兮”總是會重重敲在他的心上。
如果,如果當初他對柳世忠之事沒有袖手旁觀,如果當初在洞房花燭夜,他能及時發現有人冒名頂替柳若兮,那麼他與她的結果是不是會不一樣?
在認識柳若兮之前,他從不喜假設,可是後來,他卻忍不住將一個個如果扣在柳若兮與自己身上。
柳若兮女扮男裝之時,他會忍不住想象柳若兮若是女子,該是何等模樣;知道柳若兮是女子時,他又會忍不住想,若是一切可以重來該有多好。
可是,沒有如果,世事也不可能重來。他冷眼旁觀著一切的發生,也因為自己的冷眼旁觀,將柳若兮硬生生地從自己的生命中剝離。
心間像是被刀割一般,鈍痛不止。
正在這時,太監總管,劉德全端著木案,緩緩向前,最後在南宮允麵前站定,將手中木案舉至頭頂,問道,“陛下,夜已深。不知今晚陛下去哪位娘娘那裏?”
案上擺放著宮中妃嬪的綠頭牌,雖是一塊小小的牌子,卻可以決定妃嬪甚至是整個家族的榮辱。
南宮允起身,垂眸掃過眼前那一塊塊精致的牌子,眸色越來越冷。忽而,他長臂一掃,木案隨之被他掀翻,綠頭牌散落一地。
見南宮允突然龍顏大怒,劉德全又驚又懼,不明自己做錯了什麼,驚慌失措地跪下。殿內太監宮女見狀,不明所以,卻心知事情不妙,紛紛戰戰兢兢地匍匐在地。
一時間殿內一片沉寂,如死水一般,令人窒息。而至始至終,南宮允的眸色都是冷的,如千年寒冰,冰冷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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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困得慌,今天就更這些了,明天大概會多更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