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族館中,最後一座一等客館大殿內,吳岩和三位師兄,以及侄兒吳小虎,相談著別後經曆。此番相逢,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唏噓中感慨萬千。
這種場合,自然不宜有外人打擾。隨同吳岩一起過來的袁烈和牧楓,在館主樊稠的安排下,暫時去了另一處客館。
方才那番相逢的場麵,他們幾人都是看在眼內,幾人的內心,顯然或多或少的也受到了那場景的一些衝擊和影響。
尤其是袁烈和牧楓這種年輕的天才修士,心靈上受到的衝擊更大。
他們雖然出生於大家族,大宗門,但自小卻受到了最嚴格的訓練和最高規格的教育。在他們的思想中,情感無疑是最影響修煉的一種負麵情緒,必須要在修煉中摒棄。
他們從小到大,都接受著必須要為了家族,為了宗門,舍棄一切感情的教育。對於最基本的人倫感情,也差不多都深深的被壓抑在心底最細微的角落。
哪怕就是對於最親近的父母親,他們的情感也多是停留在一種家族長輩的關係上,很少會有感情上的依賴,更別提親近了。
但是,讓他們難以想象的是,吳岩和自己的師兄弟,還有自己的侄兒之間,關係竟然如此的好,而且這種感情看起來是那麼純粹和真誠,不摻雜絲毫其他的東西。
那重逢時發自心底的激動和興奮,根本是做不得偽的。
“這個吳岩,還真是個怪人啊。他和自己以前在下界的那些同門師兄,怎麼可能有那麼深厚的感情?那些人的修為,那麼低,而且以後和吳岩的差距也會越來越大,還怎麼能當師兄來看待?”袁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由感慨似得說道。
他像是在自問,又像是在問牧楓和樊稠。
隻是,牧楓臉上此刻也是充滿不解。他沉思未語,但沉思的雙眸卻變得越來越亮。
“世間之道,千變萬化。有修無情道者,滅絕人倫****,尋求無情無念,也就會無牽無掛。當然,反之自然也就會有修有情道者,珍視血脈親情,重情重義,執著而充實。像吳岩道友這種真性情的修士,的確不多見。不過,這種人,卻很適合交朋友。畢竟,與一個重情重義之人相交,隻要你能同樣以誠相待,根本不必擔心會出現背後捅刀子的背叛之事。”樊稠語氣感慨的道。
“樊館主高見。”袁烈微微一笑的道。
這次與吳岩結成盟友,能夠在進入仙靈秘境之前,見到吳岩真情流露的一麵,得知他是那種重情義之人,倒是收獲不小。
起碼原來壓在心底的一些擔心,這時候倒是緩解不少。不過,袁烈還是有些無法理解,吳岩為什麼會如此看中親情人倫和兄弟情誼。
要知道,修仙界中,本來就是一個與天地爭命,與他人爭機緣的地方。執著於虛無縹緲的情義,隻能憑白讓自己陷入被動,令自己暴露更多的弱點。
有些時候,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弱點,極可能就會把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局麵中。
“或許,這正是吳岩道友被那位老祖看中的原因。”
一直沒有開口的牧楓,嘴角微微一揚的笑了,好像是想透了什麼的輕聲自語道。
袁烈麵色也是微微一動,樊稠卻聽得雲山霧繞。
“對了,不知兩位跟那吳岩道友關係如何?有件麻煩事,不知兩位是否有興趣關注?”樊稠忽地想起一件事來,看向袁牧二人道。
“哦?跟吳道友有關?莫非是有人想要找他那侄兒和師兄的麻煩?”
牧楓神色微動的問道。
袁烈也目露關注之色的看向樊稠,道:“我倒是對吳道友的事情越來越感興趣了。樊館主,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
樊稠笑道:“牧公子猜的不錯。這段時間,一直有一名煉虛後期小輩,屢次領著隨從來千族館外找事。他們的目標,的確是吳小虎和他的那幾個師伯。”
“煉虛後期小輩居然敢到千族館外鬧事?莫非是哪個九級家族的公子,或者是哪個九級宗門內宗主的親傳弟子?”袁烈皺眉道。
此事的確有點不同尋常,一般情況下,煉虛後期修士,甚至根本無法進入登仙城。這小輩不僅能夠進入登仙城,還敢帶隨從來千族館鬧事,顯然背後有大靠山。
“非也。那小輩父母,不過都是六級宗門的太上長老和宗主而已。隻是,他的關係卻有點複雜。丹王堂堂主的新夫人,是那小輩的姑姑。你們也知道,孫堂主其實是孫真人本家侄兒。在登天門內,即便是門主,輕易也不敢得罪孫真人。那小輩有這樣的大靠山,老夫即便是有心想要化解這段恩怨,怕也是有心無力。”樊稠苦笑道。
“事情竟然牽涉到孫真人?此事還真有些麻煩。不過,那小輩也隻是煉虛後期而已,恐怕平素應該是沒見過什麼世麵的。這件事,想必吳道友應該能夠處理好。我們卻是不便插手的。”牧楓麵色淡然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