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天閣變（上）
黑衣男子一擺手，毫不客氣道：“免了，老夫對天心閣沒半點好感，隻不過念在那個沈成武和葉憐嫣年紀輕輕修為不凡，免得失去良材，才多此一舉，換作天心閣的其他弟子，老夫不尋他晦氣，已是客氣的了。”
褚袍道人也不生氣，淡淡道：“仙友仍為當年之事，對本閣存有芥蒂？”
黑衣男子冷笑道：“你們翠天心閣幾個老不死的，對外宣稱說，靈風乃因修煉不慎、走火入魔而死。這話騙得了幾個人？何況是老夫這樣知悉內情者？為了所謂的本派清譽，竟下毒手逼死門人，這便是你們正道翹楚的作風麼？”
褚袍道人沉默片刻，徐徐道：“個中緣由，貧道難以多說，這事貧道亦難辭其咎。”
黑衣男子打了個哈哈，道：“難得你還知錯，可惜靈風已被你們害死了，如今說什麼也都晚了。以前老夫對你尚有三分佩服，可打這件事後，卻多了七分不屑！”
上人沒有回答，臉上卻閃過一絲幾乎不可察覺的抽搐，搖了搖頭道：“我的確不是一個好師父。”
黑衣男子見老頭一味相讓，坦承過錯，怒氣也消去不少，思量道：“看他樣子，對靈風之事亦十分痛惜，隻是礙於身分不能發作，惟有壓抑於心。
“若說對靈風的感情，這老家夥待他亦父亦師，絕不遜於旁人。我罵過也就算了，縱使殺了他，也無濟於事。”
想到這裏，黑衣男子說道：“罷了，若是老夫當年阻攔靈風回天心閣，他也不會有日後之禍，冥冥中自是天數。倒是你的另一個寶貝徒弟，卻深入蠻荒，一頭鑽進萬毒妖的老巢？”
上人答道：“他們是為追殺血仇的吧。”
黑衣人嘿道：“姑且不論血仇的修為，單是萬毒妖，就非那些後生能夠應對，便不怕他們出個萬一，你這老家夥又要損折一些徒弟？”
上人平靜道：“鳥兒總要離巢，才能學會飛翔。”
黑衣男子搖頭道：“你倒是用心良苦，自己也跟著萬裏迢迢護到翠天林。難怪，當年你教出來的弟子個個修為廣大。”
上人抬頭仰望飄渺雲氣，苦笑道：“我卻對不住他，亦對不住你相托之情。”
黑衣男子竟也忍不住歎息道：“可惜了那個小子，假以時日，他未始不能成為與靈明一樣一等一的人才。”
兩人各有感懷，相對沉默半晌。
上人稽首道：“貧道告辭了。”駕起清風，朝萬毒穀外飛去，倏忽不見。
黑衣男子站在原地沉吟片刻，亦消隱在深潭之後。
這些故事，沈成武自然並不知曉，他如今的全副心思，都放在葉憐嫣的毒傷上。
那三隻血鳳鳥對穀中地形熟稔無比，引著沈成武，藏身到峭壁上的一處天然洞穴裏。那洞穴原本就是血鳳鳥的巢穴，裏麵頗是腥臭，沈成武費了半天勁，才收拾得稍稍象樣。
他怕毒公子的黨羽再入這裏搜查，又以一些灌木遮掩住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