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倪太婆（上）
話不休道：“你們剛來島上，還不明白這裏的規矩。這位島主化的，既不是金銀也不是齋飯，而是咱們的真元。我瞧你的情形，暫時還不夠讓人化緣的資格，至少還得等上十年。
“倒是這位大胡子老弟和道士老兄多半夠格了，也許下個月就能輪上。沒辦法，誰教他們是新人？”
藍天沙一凜，問道：“話不休老哥，不知這緣如何化法，能否說得詳細些？”
話不休道：“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總之你、我、尹先生和萬劍移，還有被軟禁在這知綠穀裏許許多多的北海仙林一流高手，早晚都逃不了要被這島主輪番叫去化緣。
“每次去過，回來時都要折損約莫兩成的靈力。藉著北極仙島充沛的靈氣滋養，一年半載後也能夠複原。可沒等你舒服幾天，一圈轉下來就又輪到你了。如此循環往複，年複一年，那島主可不是方丈，簡直就是個土老財！”
葉憐嫣略一估算，假如話不休說的屬實，那居住在知綠穀內的北海正魔兩道翹楚人物何止十數位？他疑惑道：“以各位的修為，又為何心甘情願被那島主屢次三番地化去靈力？”
話不休苦笑笑，說道：“傷心人各有懷抱，最好不要再問。任你有通天的本事，到了這島上，就成了任人捏的泥人兒，要圓要方都由不得自己。小夥子，你還年輕，等到了我這歲數，就知道對一個人來說，這世上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了。”
醉裏香不服道：“就算一個兩個不行，可島上那麼多人聯手起來，還怕了他不成？”
話不休哈哈大笑道：“胖和尚，你也不想想，咱們這些老家夥在島上待了那麼多年，有什麼法子是沒想過的？若非死心，哪會優哉遊哉地坐在這兒下棋混日子？”
他笑聲陡歇，一指穀口方向，催促道：“小姑娘，快起來，倪老太婆回來啦！”
靈木道人聞聲扭頭往穀口望去，就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灰衣老婆子手拄拐杖，步履緩慢地向這裏行來。
她滿頭火紅色亂發，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從亂發後露出的一對血紅色眸子略顯疲憊，漾動著森寒凶光。
葉憐嫣低笑道：“咦，她不是叫做‘母夜叉’麼，我怎麼隻看到兩條胳膊？”
靈木道人如臨大敵，冷然道：“等到這老妖婆向你出招時，你就會看到其他六條了。”
竇天德低聲道：“二哥，這老妖婆甚是棘手。咱們有難同當，有福共用！”
靈木道人凝視倪老太婆走近的身影，森然道：“大夥兒小心，一旦動手就絕不能給這老妖婆絲毫喘氣的機會。她的‘遮天蔽日’魔功詭異非常，當年貧道和兩位師弟就是不慎栽在這招妖法上，吃了大虧。”
說話間，倪婆婆拄著拐杖已到了樹下，竟看也不看劍拔弩張的靈木道人一眼，逕自盯向棋石，冷笑道：“兩個老笨蛋，下了這麼多年棋，照舊沒一點長進。”
那司徒尹臉上傲色全消，恭敬道：“在下枉負棋癡之名，請婆婆指點。”
倪老太婆隨手拿起一枚剝了殼的乾果下在棋盤上，道：“萬老頭，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