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一(1 / 2)

曾昔:人生若隻如初見

煙雨江南,那一季,正是初夏。

他一身如雪白衣,憑欄眺望,翩翩玉立。回頭如驚鴻掠影般幽幽一譬,隔江千萬裏,他卻清楚地看見了她的容顏。麵如桃花,頰賽春花,唇似櫻桃,玉簪滿鬢也掩不住的風華絕代,自她冷峭清秀的眉骨間細細地漫溢出來。

他遠遠而深深地凝視著她的眼,墨一般的黑,水一般的涼,那一汪月色清淺間悠悠蕩蕩的哀愁,隻是那一眼,便是刻骨銘心幽幽的癡與疼。

徐徐清風,細碎地迎麵吹來如絲綢撫麵,夾雜著空靈簫聲。跳躍著的婉轉聲響從她青蔥玉指間落下,像是江南的荷香,隨著初夏的煙雨驚惶地撲入他的心底。她執簫半斂眼瞼的模樣,在不經意間,就連著仙樂般的簫聲,烙在了他的心頭。

他想,若是能將此情此景繪製渲染成一幅鮮豔繽紛的仕女圖,那該是怎樣的傾城。

如今:縱裏尋她千百度

“兄台,請問一下,附近可有一位名喚雲姬的姑娘?”被叫住的樵夫回過頭,好生奇怪地細細打量眼前青衫的儒雅男子,搖了搖頭:“這附近皆是山野之地,應是不會有這麼一位姑娘…..”青衫男子禮貌地躬身答謝,樵夫連連擺手離去。

又不在嗎?緊抿著唇,青衫男子難掩眉目間的失望之情,略帶悲戚地遠遠望向群山。這麼下去,大哥的遺願該如何是好?

走在路上的樵夫,仍是疑惑地回想那位明顯是富賈人家的公子,一抬頭,就看見前方緩步的清影。“雲丫頭,你又一個人上山啊?”前方的人聞言回過身了,一身素衣麻布,頭戴一方遮住了她大半個額頭的頭巾,外露的是暗黃的膚色,盡管是山野村姑著裝,但仍有清麗脫俗的氣韻悠悠四散。

女子朝樵夫一點頭,清越微涼的嗓音,淡淡地道:“我去去就回,王叔。”王叔不讚同地皺皺眉:“一個姑娘家,整天不注意自己的安危,若四年前……我陪你上山一趟吧!”

雲丫頭並不是本村人,是他四年前一次上山砍柴偶然救起的姑娘,這丫頭性子涼薄,問她打哪來也從不說,他也隻好將她置在山頂一間他的小茅屋內,這麼一住便是幾年的歲月。

女子聽到王叔的話,輕咬一下下唇,淺淺地微笑:“那便一同吧。”很淡的笑痕仍讓人心神蕩漾,明明隻是普通的麵貌,卻讓人有同絕色的錯覺。

那位公子找的莫不是雲丫頭?王叔頓時驚覺,緊接著有馬上否認,雲丫頭來著四年了,不大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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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的男子坐在人來人往的客棧大廳,連日的奔波讓他感覺四肢酥麻。招呼來小二點下飯菜後,便疲倦地靠在窗台,看著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頭。而鄰桌不期的談話聲卻是片字不落地入了他的雙耳。

“這‘天下第一樓’僅有這第一的美食嗎?”一位儒生裝扮的男子不惑地獨自喃喃。“可不是嗎!”尖銳嗓子的另一個人突兀地插入:“當年名動天下的,要說,可還是那色藝雙絕的雲姬姑娘!你可沒見著,她的那張臉啊…嘖嘖…..更別提她那令京城樂坊也自愧不如的一手好簫技!我有幸聽過一次,可真是‘繞梁三日’。第一樓憑著那‘仙子弄樂’,日日不知有多少天下名士慕名而來…….”尖嗓子一臉向往,顯然是沉浸在了當年的繁華景象:“如今沒了雲姬,第一樓也就冷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