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都鹹陽,秦王手用力在額頭上掐了幾下,多半是醉酒之故,頭痛得厲害,下方爭吵聲更是讓人生厭。
一文一武,兩個可以左右秦國大局的人,範雎道:“當一力攻楚,滅楚秦國東方自當無憂,可全力西進。”
白起冷笑,“楚國地域廣闊,其中多以水相隔,我戰船數量有限,難以發揮優勢,楚國隻有固守之力,加上楚王隻知享樂,春申君誌氣雖遠才能有限更是不足為懼,當聯合齊、魏、韓之力合圍趙國,趙國一旦勢起必然影響秦之霸業。”
白起傷勢恢複,秦國當日雖敗實力猶存,文有範雎老謀深算,武有白起勇猛無敵,秦王雖喜享樂並不糊塗,兩人是秦之魂,父王為自己留下的根基,昔日安國君下屬紛紛進言暗中詆毀範雎,說範雎培植心腹圖謀不軌,秦王淡然一笑,此舉不過是要憑借自己之手扳倒範雎罷了。
範雎正色道:“武安君一力主張伐趙,難免有謀私之嫌。”
白起冷笑,“白起一心為秦,天地可鑒。”
“不要吵了!”秦王手臂放下,聲音變得有氣無力,兩人轉過身來,發覺一絲不對,“大王,可是身體不適?”
秦王道:“多半是沒有休息好之故,頭暈得厲害。”
範雎道:“大王乃秦之本,當保重身體才是。”
秦王點頭,“興兵一事不如改日再議。”
兩人隻得躬身退出,走出王城,月色落下映出兩道身影,範雎道:“武安君,範雎並非有意刁難,先王在時曾以遠交近攻之法一力攻楚,秦國疆域擴大半數有餘,怎奈一直困於南蠻襲擾,今南蠻之亂已除,正是一舉滅楚之良機。”
白起道:“白起以為秦之大敵乃趙而非楚,攻楚隻會給趙可乘之機,趙國戰力已經不在我之下,他日糧草充足兵勇齊備必然興兵而下徹底占據上黨,如此我優勢盡失,即便白起有殺敵之心,同樣無克敵把握。”
秦國兩大支柱意見出現分歧,範雎以為當遵守先王遺誌,以遠交近攻之法先滅楚,如此秦國當無任何擔憂,進而大肆興兵,趁機滅掉韓、魏圍攻趙國,如此大業可成,白起以為不然,楚國早已不負當年,楚王隻知享樂,隻剩下一個春申君,不過是跳梁小醜難成氣候,趙國不同,上下一心,君賢將勇,戰力驚人,再過幾年恐怕秦軍已經不是趙軍對手。
兩道身影分開,範雎邁步向前,漆黑街道一片死靜,啪嗒,輕微響聲發出,範雎警覺,“既然已經來了,為何不現身一見。”
範雎身形停住,嘴角發出冷笑,街道兩旁空無一人,範雎眉頭一皺,方才難道是錯覺不成,臉上露出笑意,從何時起變得如此膽小,身形繼續向前,一道長長影子立在街頭。
範雎看在眼裏,手慢慢摸向腰間,那裏是一把短劍,相比謀略而言範雎要差上許多,這次前往王宮並無護衛隨行,身形接近,那人一動不動,範雎身子隻得轉向一旁,幾乎貼著商鋪向前走出,猛然啪的一聲,商鋪院牆猛然裂開,一柄劍直直刺出。
範雎警覺,劍術一般,警覺心遠非常人能比,院牆之中躲藏殺手,手中長劍猛然向前刺出,範雎身子瞬間向前滾去,手中短劍護住身體,夜色中終於看清,那不過是一個草人罷了,範雎身子躍起,草人手臂一抖。
範雎中劍倒地,白起邁開大步尚且不知,就在不遠處,範雎中伏。
草人離開,院牆中閃出一人,來到近前,方才一劍深深刺入必死無疑,使了一個眼色快速離開,時間慢慢過去,範雎伏在地上一動不動,血順著傷處汩汩流出,手指動了一下,眼睛慢慢睜開,伏在地上,手掌始終按住傷處,殺手走遠,身形緩緩站起,另外一隻手扶住牆壁,身形不免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