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城激戰持續一月有餘,燕王抱定死戰之心,薊城若失等於失去整個燕國,手持長劍親自登上城牆迎戰,城牆外圍完全被趙國大軍團團圍困,單憑手中不足二萬兵馬想要取勝根本不可能做到,最後一顆救命稻草依然壓在秦身上,恰如當年孫臏圍魏救趙,一旦秦發兵,趙括必然退兵。
有此想法或許不止燕王一人,趙括如何不知其中利害,此處距離邯鄲騎兵奔行至少需要二月有餘,一旦邯鄲有事,消息傳到這裏,大軍回援時間已經過去四個月有餘,四個月時間很多事都可以改變,不敢拖延,趙國大軍日夜攻城,城牆內外箭如飛蝗,隨著趙軍一次次攻上,城牆上方巨石紛紛落下,一旦有人迫近立刻以長矛發動致命一擊,趙軍攻勢不停,城上守軍兵力頓顯不足。
一番攻勢退下,一人快步來到近前,“大王!”說話之人乃是一員老將,身上盔甲早已破舊,如今沾染塵土更顯破敗。
燕王深吸一口氣,下方趙軍有如一座大山重重壓在身上,呼吸同樣變得費力,“辛苦老將軍!”
“將死戰,為國而戰今生之幸。”
“老將軍可有想過,終究有一天趙軍還是會攻進來。”燕王神情中透出一股沮喪,每日如坐針氈,隨著一天天過去,原本心中幸存希望同樣漸漸熄滅,若秦能戰必然不會拖到現在,更加不會任由趙國勢力坐大。
“除非踩著屍體,哪怕隻剩最後一口氣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若人人能如同老將軍心懷燕國,抱定死戰之心,寡人深信薊城可守。”
“守衛兵馬已經不足。”
“還有多少人馬可以調用?”
“不足五千人。”
燕王點頭,老將軍一番話同樣清醒,如果自己放棄燕國徹底無望,“煩勞老將軍在此守城,其他的事交給寡人去做。”
“遵命!”
話音剛落,城外喊殺聲再起,老將軍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直奔城牆上方奔去,不停有受傷兵士從上麵抬下,看上一眼,多是被趙軍弓?弩擊中,戰事不斷,治療箭傷藥材極為緊缺,即便能夠暫時活命,同樣不是幸運,這樣傷勢能挨幾天,最終隻能在絕望中死去,那種滋味讓人更難受。
手臂扶在牆頭向下看去,趙軍陣營再次接近,多年征戰經驗豐富,看在眼裏不由得連連讚歎,若是自己手裏可以擁有這樣一支精銳,莫說是一個月,即便守上一年同樣可以做到。
“打起精神,趙人也不是鐵打的,用你們的勇氣擊退來犯之敵,保家衛國。”
“保家衛國!”
城上兵士大受鼓舞,原本疲態瞬間消失,所有人彎下身子,雙腿屈起,雙手抓住石塊,隻等主將一聲令下。
城上一片忙碌,下方趙軍陣營相對平靜,後方十餘萬兵馬,薊城不利大軍進發,隻能采取梯次進攻策略,按照一次可調用最小兵力計算,人數太多反而變得擁擠,擠在城牆下方無法登上,隻會被上麵落下巨石砸傷,人數太少,即便能夠攻上同樣很快被人擊退,如此最是考驗主將本事。
趙括麵色陰沉目光落在城牆上方,看得清楚,其中一名將領來回穿行,每次占據優勢就要攻上,總是可以在最合適時機出現,瞬間扭轉戰局,“此人倒是了得!”
“已經打聽清楚,原是邊地將領,一直負責邊地防衛,深通守城之法,燕王將此人調回鎮守薊城,看中的同樣是其防守之能。”
趙括連連點頭,擅攻之將多以勇猛著稱,猶如一把利劍瞬間刺入敵軍心髒給予對方致命一擊,有人完全不同,一生鑽研守法,無論對方采用何等方式都可以快速選出應對之法,其中大成者首屬墨子。
墨子主守非攻,一生所學同樣暗含其中,當年遊曆時聽聞魏要興兵攻打鄭國,鄭國勢弱,墨子立刻求見魏王陳說其中利害,試圖阻止這場不義之戰,對方主將咄咄逼人,大有勢在必行之意,墨子提出比試一番。
戰局堪稱激烈,對方主將連續發動數次攻勢都被墨子以極小傷害擊敗,魏王看在眼裏頓時打消興兵念頭,憑借一己之力阻止一場戰事。
城下趙軍紛紛攻上,速度極快,距離城牆上方越來越近,始終不見守衛燕軍身影,即便攻城兵士同樣心裏犯嘀咕,隻差三步,三步便可以躍上城牆。
三步之遙,看似容易,其實不然,越是接近內心越是緊張,速度同樣受到影響,左腿邁出,幾乎同時看到手臂,然後是巨大黑影,那是可怕夢魘,舉在燕軍手中巨石,身子幾乎同時向下旋轉,巨石落下,幾乎就在眼前,那人不由得暗自慶幸,下方傳出慘叫聲漸漸消失,整個人向上蕩去,憑借雙臂力氣直接躍上,這種把戲不知練過多少次,多少次憑借過人本事攻上城牆,最終成為攻城首領,距離越來越近,一柄長矛猛然伸出,速度極快,直奔胸口位置刺來,那人身子橫移,左臂抬起直接夾住,可惜忽略一點,燕軍所用長矛後方同樣有刃,上麵人用力一拉,矛刃劃破衣衫,盔甲前胸位置最為堅固,腋下最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