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江山為聘,我等你(1 / 3)

葉陽敏和葉陽暉快馬加鞭趕到臨近海域的湘水城,葉陽安才剛剛從重傷昏迷當中蘇醒過來,手腳僵直的躺在床上,極其虛弱。00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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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兒?”見到她來,葉陽安很是怔愣了一下,隨即就跟著露出欣慰的笑容。

“父親!”葉陽敏微微吐出一口氣,平順了呼吸才走過去在他的床邊坐下,看著他額頭上的淤青和被夾板固定起來的手臂,無奈的歎息一聲,“怎麼就弄成這個樣子了?”

“馬有失前蹄的時候,看來父親是真的老了。”葉陽安低頭看一眼綁著繃帶的右手半調侃的笑了笑,繼而扭頭看一眼跟在後麵走進來的葉陽暉。

“兒子給父親請安!”葉陽暉說道,上前行禮。

“行了,這裏又沒有外人,不用講求這些虛禮。”葉陽安合了下眼就重又把目光移到葉陽敏臉上,重新莊重了神色問道,“你們怎麼到了這裏了?大秦邊境那裏的事——”

“那裏的事已經了了,父親不必掛心,女兒走時已經交代了羅將軍暫時留在那裏善後,從時間上看,現在應當是已經塵埃落定。我和小七本來我是準備從溧陽城直接啟程返京的,剛好遇到太子殿下的信使過去報信,說您受了重傷,我們不放心,就隻能折道先來這裏了。”葉陽敏說道,回頭,剛好是隨軍負責葉陽安飲食起居的長隨端了一碗湯藥走進來。

“交給我吧!”葉陽暉迎上去接了藥碗。

“是,七少爺!”那人順從的把藥碗交給他,囑咐了一句,“大夫交代,說是這藥要趁熱服用效力才好。”

“嗯,知道了,你去吧!”葉陽暉頷首。

那長隨便不再多言,轉身帶上門走了出去。

“阿姐,先讓父親把藥喝了吧!”葉陽暉端著藥碗送到床邊。

“父親先把藥喝了吧!”葉陽敏道,從旁邊取了軟枕扶著葉陽安坐起來,然後伸手去接葉陽暉手裏的碗。

葉陽暉小心的把碗遞過去,又提醒了一句,“當心點,還有點燙。”

“沒事!”葉陽敏點頭,接過藥碗捧在手裏大致的拭了拭溫度,篤定不會燙傷了食道,就用勺子一勺一勺親手服侍葉陽安把藥喝了。

放下藥碗,葉陽敏才道,“大致的事情我已經聽二叔說過了,太子殿下要兵行險招刺殺安順王的計劃的確是解決安順藩這件事上最為立竿見影的法子,可父親你卻是萬不該逞能的,殿下身邊高手如雲,能夠為他去做事的死士更是一抓一大把,哪裏用的著你這個一軍副帥親自出手。早些年征戰留下的後患一直沒能好利索,父親你怎麼就不知道忌諱著。”

“嗬——”葉陽安聞言,由衷愉悅的笑了起來,抬手握住女兒的一隻手,感喟道,“這樣的話,自你母親去了之後,就再不曾有人對我說過,何其幸運,她還留了一個你在我身邊。”

葉陽安和前一任妻子裴氏是遠房表親,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誼,裴氏的性子溫婉隨和,又十分的體貼周到,與他之間的夫妻感情卻是十分深厚的,即使稱不上濃情蜜意,但舉案齊眉還是有的。

可是那又怎樣?最後裴氏還不是在那高門大宅的府邸之內殞命,而她身後,葉陽安也很快續娶,妻妾成群從未間斷。

關於父母一輩的舊事,葉陽敏也無心提及,接過葉陽暉遞過來的清水讓葉陽安漱口,然後便自然而然的轉移話題道,“這裏的情況現在已經不容樂觀,接下來父親您和太子殿下準備怎麼辦?”

葉陽安見她臉上略顯慍色,就知道她心裏並不爽快。

“敏兒,不是為父魯莽,也不是太子殿下寡情,這一次的事說起來也是事不湊巧。”葉陽安歎一口氣,握住她的一隻手解釋道,“安順藩在海域稱霸,一家獨大,根深蒂固並不好對付,我和太子殿下駐軍此處已有兩個多月,奈何他所有的防禦工事都固若金湯,根本尋不到任何的破綻可以利用。殿下籌謀許久,最終也隻想出這一個法子——便是冒險行刺安順王,讓他們群龍無首,好趁亂攻克。殿下也知道我身負舊疾,本來未曾把此事知會與我知道,好在是他身邊近臣對我私底下透露。這樣性命攸關險象環生的大事,太子殿下貴為一國儲君,為父為人臣子的,如何又能看著他親身犯險而不顧,於是這才主動請纓代為前往。”

葉陽安說著,臉上便多了幾分愧色,道,“也是為父時運不濟,本來是按照太子殿下擬定的計劃順利潛入安順王駐紮的軍營之內了,不曾想卻被意料之外他最後的一道暗崗偷襲,功敗垂成。說到底結果卻是我壞了殿下的大事,錯過了最好的時機,現在反而叫安順王的人有了防備,以後哪怕是想要故技重施,都不容易得手了。”

“唉!”葉陽安用未曾受傷的一隻手用力的捶了兩下床板,一臉惋惜的表情。

在朝堂政事上,他實則是個十分有見地的人,對太子楚承嶽更是忠心耿耿,這些年下來,眾所周知他和楚承嶽之間的關係早已牢不可破,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他會擔心楚承嶽有閃失而代為入營行刺安順王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了。

葉陽敏對此也無話可說。

無論在府宅之中父親是個怎樣的人,但是作為一個居於朝堂之上的重臣,征戰沙場之間的武將,她對他還是諸多欽佩的。

“安順王盤踞於此多年,想要將他連根拔起的確是不容易連根拔起的確是不容易,太子殿下的這一招釜底抽薪的確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葉陽敏思忖過後,麵色卻是較之方才而更又凝重幾分,沉默片刻還是忍不住看向葉陽安再次開口道,“可是退一步講,就算你們拿下沿海的幾座城池又能有什麼用?安順王膝下子嗣繁盛,其中兩位嫡子都已成人,分管了王府中很大的一部分權力,就算殿下他刺殺安順王的計劃得以順利達成,群龍無首之下也隻是叫他軍中暫時亂上一陣子。你們要乘勝追擊,又能有多大把握?中間至多半月時間,少則數日,他的長子嫡孫就會以雷霆手段重新掌控海域周邊的一切事務大權。殿下他能有多大的把握可以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將整個安順藩的數十萬軍隊一舉殲滅或者收服?隻要稍有不慎,一旦叫他們卷土重來,那麼安順藩就真的徹底反了,倒時便不再是現在的情形可以估量的了。如今他們位居人臣,還要避諱著悠悠眾口天下人的看法,一旦安順王被殺,如果殿下不能馬上控製住局麵,接下來便是等同於給他們創建了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揭竿而起去自立。正式對抗起來,難保他們不會借助久居海域之地的優勢退居附近的海島自成一國,而我西楚國中的大部分軍隊都常年駐守內陸,到時候再要剿滅他們便是難上加難。”

“你說的這些,殿下也都早有思量,所以在我潛入敵營刺殺安順王的同時,殿下也已經秘密派人潛入他守軍腹地的安順王府,隻等這邊功成,那邊的人手便會裏應外合,將安順王的嫡係子弟全力擊殺。一旦嫡係繼承人折損,他的後宅就會因為爵位承襲一事亂上一陣,就能夠為我們多爭取一些時間,我們的勝算也就大了。”葉陽安說道。

這計劃雖然已經考慮周詳了,但終究還是功虧一簣,在第一個環節上就先出了紕漏。

葉陽敏聽著,心裏對這位一國儲君的太子殿下也還是暗自佩服的——

這是個心思縝密細致又有勇有謀的人,將來登上帝位,也不失為天下人的福澤。

“裏應外合?這倒是一場布局周到的好戲,雖然也還是要承擔一點風險。”葉陽敏點頭讚道。

葉陽安見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心裏立刻有數,不覺的精神一震,道:“敏兒你可是想到了什麼?”

誠如葉陽敏對他的想法可以盡收眼底一樣,他對這個女兒的各種心思和習慣更是了若指掌。

“其實若說要將安順藩一舉拿下,女兒也倒是還有一個可以推波助瀾的法子。”葉陽敏道,說著卻是收回思緒,笑了笑道,“算了,這件事回頭再說吧。父親這一次出手失利,殿下肯定是要開始重新調整計劃,我的法子不提也罷!”

自己的這個女兒,思維敏捷,睿智大氣,既然是她心裏的想法,就不可能是無稽之談。

葉陽安雖然還有心追根問底,但見她是真的不想說,便強行忍下。

“父親你傷成這樣,短時間內下地走動都難,更別提上陣殺敵了。”葉陽敏道,“橫豎留在這裏也幫不上太子殿下的忙,不如父親考慮一下,奏請太子殿下,隨我們一起回京養傷,以靜待太子殿下佳音吧。”

“這個時候,我如何能放心回京?”葉陽安一籌莫展的立刻抬手否決了她的提議,“即使幫不上忙,我也總要留在這裏才能放心,萬一——”

父女倆正說著話,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就是動靜巨大的拍門聲,將葉陽安的話半途打斷。

“侯爺?侯爺您在嗎?快開門,不好了!”一個聲音粗狂的漢子焦急嚷道,一下接著一下把整扇房門都拍的砰砰直響。

葉陽安猛地打住話茬,對立在旁邊的葉陽暉使了個眼色。

葉陽暉略一頷首,急忙轉身去開門。

房門一開,門口正在大力拍門的一名侍衛收勢不住,直接踉蹌兩步撲了進來。

“柳侍衛?你不貼身跟著太子殿下保護殿下安全,怎麼跑到這裏來了?”葉陽安狐疑道,話到一半不由猛地繃直了身子坐起來道,“可是殿下那裏有事發生?”

“侯爺!”柳侍衛抹了把額上汗水,想要說什麼,這才注意到屋子裏多了兩個人,戒備之餘卻是住了嘴。

“你有話但說無妨,這是我的一雙兒女,沒什麼妨礙。”葉陽安道,說著就要翻身下地。

他的右腿也受了傷,移動不便,葉陽敏急忙將他攔下。

柳侍衛正在著急的的時候,也就不再計較這屋子裏到底有誰,上前一步道,“傍晚十分,安順王方麵派人送了帖子過來邀見殿下。因為前些天出的意外,計劃暫時擱淺,殿下本也在一籌莫展的時候,於是便決定將計就計,趁此機會再對安順王下手,所以便應邀去了二十裏外的貨港碼頭和安順王會麵去了。”

“什麼?你是說殿下孤身親往安順王處刺殺他了?”葉陽安怒然瞪大了眼,不顧葉陽敏的阻攔一把掀開被子就要下地,奈何右腳一落地就被劇痛刺激著出了一身的冷汗,跌坐回床上。

“是!”柳侍衛痛心疾首,也是一臉的焦急,“殿下知道侯爺必定不會讚成他以身犯險,所以走時曾留下諭令,囑咐屬下封鎖消息,不準透露給您和他身邊幕僚知道。殿下說如果酉時初刻還沒有收到他的信號,就可能是他行動失利,叫屬下將調動三軍的兵符送過來,並且請您暫代主帥之職,另謀對策。”謀對策。”

“糊塗啊!唉!”葉陽安氣的臉色漲紅,以拳頭狠狠的捶了好幾下床柱,“你明知道安順王因為上次行刺一事懷恨在心,他現在邀見殿下必定不安好心,怎麼也不知勸諫,還讓殿下去了?殿下千金之軀,若是萬一會有什麼損傷,你叫本侯如何對皇上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