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嚇了一大跳,臉上的笑意頓時斂了。
她誠惶誠恐地跪下,心跳得格外慌。
“你與他見過多少次了?”
鄭姨娘單刀直入,齊?聽得渾身一震,臉色煞白起來。
那個“他”是齊?的表哥,是二舅舅家的長子,在京中青年才俊中頗有名氣。
從前她與這位表哥並不相熟,幼時見過一麵也早就渾忘了,中秋節時舅舅讓表哥來送了月餅和節禮,重陽節時表哥又來送了新蟹,還帶了兩盆開得像碗口一樣大的菊花送給她。
她從來沒見過菊花能開得這樣碩大又嬌豔,後來才知道這是他托人從平城買來的,因著路途遙遠菊花又嬌嫩,特意請專人護送,輕車慢馬不知多少時日才送到京裏。
齊?深知自己犯了大錯,心裏慌亂,但卻不覺得有一絲後悔。
誰又能拒絕旁人對自己的好呢,誰又舍得呢?
鄭姨娘聽著女兒娓娓道來個中細節,聽得心驚肉跳。
齊?連著好些日子每天都笑盈盈的,她原以為是小女兒家天性使然,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
“那你的心思是怎樣的,隻是因為皓成對你好才覺得親近嗎?”
母親突如其來的問讓齊?有些錯愕。
她愣愣地點點頭,看到母親的臉色有所緩和,她在心裏鬆了一口氣,卻又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情緒從心底泛出來。
爐火熊熊,將整個屋子烘得暖如三月,她覺得胸口有些憋悶。
鄭姨娘見過女兒之後,還是覺得不穩妥,就給自家二哥寫了一封家書,佯裝無意地在其中問了一句侄兒的婚事。
鄭二老爺很快就回了信來,說家裏正在為長子相看親事,看中的兩戶一個是式微的讀書人家之女,小姐知書達理溫柔可人;另一個同樣是商賈,但家中男子刻苦工讀,來日不可說,小姐精明能幹,也是上佳人選。
夫妻兩人正在家裏拿不準主意,兒子在外奔波一直推脫無瑕抽身回家,正好鄭姨娘問起來,鄭家二老爺就過問了一下她的意思。
鄭姨娘心中頓時不是滋味起來。
鄭昀早已長成人,也在外麵奔波了許多年,他年輕又聰明能幹,如今也算是個才俊。而齊?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男女七歲不同席,這樣的道理他分明清楚卻又為何裝著糊塗跟齊?糾扯不清?
家中議親,他難道不知情嗎?
依著她的打算,齊?是庶女,雖然嫁不了高門大戶的嫡子為妻,也可當庶子的正室。隻要門楣夠好,再挑一個能幹的庶子,日後若是有能耐分了家,采辦田宅當家做主,與那嫡子正妻又有什麼分別?
商賈家確實家裏豐厚吃穿不愁,但敗在有財無勢,家中無幾分底蘊總是抬不起頭來的,否則大哥家的兩個兒子也不會都娶的是讀書人家的姑娘;精明如二哥家,議了親,也是中意讀書人家的小姐,不願去計較妝奩多少。
無論怎麼看,齊?和鄭昀都沒有可能,也不應該有什麼幹係。
鄭昀在外漂泊看慣鶯鶯燕燕,被齊?的天真爛漫吸引也不足為奇。
齊?自小長在閨閣之中,幾乎沒與男子有過什麼交集,如今她也到了說親事的年紀,確實也不好再關在府裏了,多出去走動一下見見世麵,興許對鄭昀也就看不上眼了。
等齊?許了人家,鄭昀娶了嬌妻,眼下的事也就煙消雲散無人知曉了。
鄭姨娘選了個時機,在齊大老爺麵前提了讓小姐們多出門走動的事。
齊大老爺素來不管內院的事,那幾年他外放回不來,根本無限顧及府中雜事,全權由孫姨娘操持,雖然生出一些波折倒也還算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