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緩聲道:“好不容易進了門來,卻又不說話了?”
言語間,好像透著什麼深意。
齊宸的臉更紅了,對他躬身行了一個禮,恭恭敬敬地自報家門。
“見過老先生,小女是齊家的女兒,窗前習字的越哥兒是我母家的表弟。”
“聽越哥兒說起近來老先生每每指點他一二,總是受益匪淺,我私下想著能否請動老先生收他入門,親自為其開蒙。”
“隻是先前想到府上遞個帖子,但門口的小哥不肯給通傳,情急之下這才想到此愚法入府,叨擾到老先生還請海涵。”
老者聞言瞧了她一眼,問:“多大年歲了?”
齊宸忙道:“如今快六歲了……”
“我是問你多大了年歲了。”
齊宸知會錯了意,臉驀地一紅,回到:“小女今年一十三歲有餘。”
老者又瞧了她一眼,道:“年歲不大,心思倒是不少。”
“你可知你將那貓兒丟下來,正砸在了我今歲新栽的幼苗上,若是明年抽不出枝來,你可是要賠我的。”
齊宸聞言大窘,忙道:“無意傷到了老先生的心愛之物,若有法子補救,我必當赴湯蹈火為之……”
老者兀自摸著胡子道:“且看明年春日的光景吧,有些植苗,受了重創就一蹶不振,以至枯死;有些卻能愈挫愈勇,開枝散葉,成與不成隻看造化,我現在又如何知曉。”
一番話說得齊宸摸不著頭腦。
這是要她賠還是不要她賠?
她一時不知如何接話,隻好乖乖站在原地。
老者感慨了幾句,忽而道:“你那表弟,天資聰穎,勤奮好學,是個讀書的好苗子,可惜我年歲大了,隻想頤養天年,日裏寫字讀書,閑來種花喂鳥,其餘的便是有心也無力,恐怕不能替他開蒙了。”
這便是拒絕了。
齊宸不禁有些失望。
但也不好強人所難。
便躬身行了個福禮,謝過了老者對越哥兒的指點。
那老者卻又道:“不過我與這孩子頗有緣分,倒也可為他推舉個好去處。”
齊宸喜出望外:“多謝老先生對越哥兒的看重,若得您的推薦,便是給我們解了一大難題了。”
老者笑道:“你這丫頭年紀不大,說話倒是一套一套的,快比那枝頭上的雀兒還巧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屋裏走。
齊宸不知他是何意,也不敢貿然跟著進去,便在外麵等著。
過了一會兒,越哥兒先跑出來了,見她在那驚喜不已,跑上來拉著她的手問:“阿姐怎得來了,是來找我的嗎?”
齊宸笑著摸摸他的頭,道:“是了,我今日無事,來接你出去玩一玩。”
越哥兒歡呼一聲,拉著她轉身就要跑。
齊宸忙拉住他,道:“你今日同先生學了字,方才走時可同先生道過謝?又告了辭?”
越哥兒昂著頭道:“我每次都與先生道謝告辭才走的。”
說著他又想起什麼,從袖子裏抽出一張疊成條的紙,展開給齊宸看。
“方才先生在我寫的字上加了幾個字,還蓋了個印,說是回去給家中大人。”
齊宸將信將疑地接過那張紙,隻見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一個“薦”字,還有“臨清山人”字樣的印章,印章下麵則是一行小字,似乎是某個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