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揚說:“花漾你真是個慷慨仗義的人,你當初把鬱硯歌留在店裏,肯定是幫了她很多忙是不是?”
花漾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引狼入室吧?!其實,直到今天,我都從沒有恨過一點點小石頭!也許恨過臨軒,可是,小石頭永遠是那樣清純如水,與世無爭的樣子,她總是讓人有這樣的感覺,你要是同她爭什麼東西,鬧什麼別扭,那一定是你自己的錯兒!”
花漾挑了一塊小點心,慢慢嚼動:“更何況,我和她之間,還有我的哥哥商劍心的影響……她帶著哥哥的臨終托付,一來到我身邊,我就把她當作半個親人,像我的一個血肉相連的小妹妹……不,我不能恨她!”
“你的哥哥姓商麼?跟你不同姓?”
“我很小父母就離婚了,我跟著媽媽,隨了她的姓,哥哥跟著爸爸。我們兄妹分居二個城市,卻一直通信往來。哥哥在我們家鄉小鎮一直是個才子,寫一手好字,善填詩作賦,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是個風流倜儻的江南才子――是的,從某些方麵來說,哥哥跟臨軒真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哥哥的這些才華,在現代社會全無用武之地,他後來上了一所普通的師範大學,畢業後就到了一個江南水鄉的小鎮教高中語文,他的第一批學生裏麵,就有個鬱硯歌――鬱硯歌的字和詩,都是師承我的哥哥商劍心!”
“哥哥很鍾愛這個小姑娘,他在給我信裏多次提到她――那個時候,我已經被再嫁的母親送到海德堡了――他說她多麼聰慧,多麼溫婉,多麼富有生動的魂靈,他叫她‘知心小友’,說她真是帶給他許多快樂!我很為哥哥高興,哥哥是個很難快樂起來的人,他曾一度覺得自己家庭不幸、懷才不遇、天妒英才,身體一直又不好……哥哥小的時候得過肺結核,一有感冒風寒就咳個不停,他覺得這也是他不幸的一個因素之一,常常自怨自憐個不停……我覺得他好像是在認識鬱硯歌之後,才發現了生活的樂趣,才有了生命的蓬勃。”
花漾看著清揚疑惑的眼光:“是的,你想得沒錯!我哥那個時候二十三、四歲,憂鬱、浪漫、唯美,他那樣的人,愛上了自己十六歲的學生似乎也不是什麼很奇怪的事情。當然,哥哥愛她,卻不會去打擾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他們一直是彬彬有禮、和諧深厚的師生關係,直到……小石頭高考,哥哥病發之後。”
“病發?是什麼病呢?”
“肺癌,已經是晚期了。哥哥一直咳嗽,痰帶血絲,他卻都以為是肺結核的後遺症,並沒有過多放在心上,那個時候,他心心念念地要幫小石頭填個好誌願,幫他這個得意弟子入個好學校……”
花漾出了一會兒神:“清揚,你們在國內,可曾聽說過,前幾年有一次高考作文,有一個考生全是用文言文作答,被批了滿分,一時被傳為美談?”
“對啊,我是記得,當時還欽佩得很,說現在的小孩子真是了得,小小年紀,國文這麼好,不知是家學淵源還是名師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