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姿看著護士掛了電話看向自己,見對方有些猶豫,她便自己主動開了口:“有事?”
“呃……剛剛電話來說,傅大少讓梅小姐你過去,說是要你……”護士說到這裏,怎麼也沒辦法繼續說下去了。
想到那邊說這四個字的時候同樣猶猶豫豫的口吻,她不禁為著他們這種傳話的差事同病相連起來。
梅姿一聽到傅眀修的話就直覺不是好事,如今見到護士猶猶豫豫的模樣更加地確定了,她歎口氣:“說吧,那邊說了什麼?”
護士閉閉眼,一口氣說了出來:“傅大少說讓梅小姐你過去做牛做馬!”
將話傳達完畢之後,她根本不敢看床上人的表情。
梅姿聞言確實是楞了一下,但是隨後卻覺得很好笑。那個男人,在醫院裏麵呆了三天應該是快到極限了,所以口氣才會這麼差吧。
這麼想著,她情不自禁彎了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來。
護士原本膽戰心驚地,轉過頭來的時候卻看到梅姿竟然笑了,她忍不住一臉的問號。
梅姿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她從床上站起身,將那本《菜根譚》夾上書簽合上,隨後帶著書一起向著房門走去:“我一時半會兒可能回不來,我會讓傅大少幫著記錄進度。”
“好……好的。”護士眨了眨眼睛,結結巴巴應下的時候對方已經出了門。
梅姿之前去過一次傅眀修的病房,對於對方的病房號一清二楚。她慢吞吞地一路走過去,並沒有很著急的樣子。
她今天正好黃主任宣布可以下床,男人馬上下命令讓她過去,還真是一秒鍾也不願意耽誤。一個人百無聊賴地走著,不知不覺地便胡思亂想起來。
前幾天她前腳被抬回了病房,傅父後腳便跟著來探望。
記得,當時傅父很是驚喜感歎:“明修也知道關心人了,你不要覺得難堪,這是他別扭。明明是關心你的傷口偏偏要說什麼你損害了他的利益在發脾氣,看他舍不得你走回來愣用擔架抬你回來就知道了!”
當時聽了傅父的話她是怎麼做的了?貌似是狀似嬌羞扭捏地紅著臉低下頭吧。
但是梅姿心裏一清二楚,傅父絕對是對於傅眀修那個男人的了解還不夠,雖然他們是父子關係。以著她多年來對於傅眀修深入透徹地調查和變態跟蹤,她百分百確定是傅父想多了。
那個男人是真地因為自己的所有物竟然不經過自己的同意就做出有損他利益的事情在生氣,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那個男人就是這樣的人。
至於後麵硬是要她躺擔架回去,大概還是因為當時在山穀裏她對於男人坐在擔架上表現出來的態度吧。男人的錙銖必較,梅姿早已經深有體會。
這一次叫她過來“做牛做馬”,也一定是真地打算讓她做牛做馬給他大少爺排解無聊以作消遣。
事實證明,梅姿真地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傅眀修的人。
當她好不容易以著龜速到了傅眀修那間超級VIP病房的時候,發現房門大開著,而那個男人正在和醫生說著什麼。
“既然傷勢已經好轉,我完全可以回去靜養,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裏。”傅眀修的語氣聽起來很差勁,幾乎要凝成了冰渣。
那個站在他麵前的大概就是戴醫生,指尖這位國際有名的骨科專家也頂不住傅眀修的狂風驟雨,此刻額間的冷汗怕是比他做了一天一夜手術時候流得還要多。他手裏拿著一條手絹拚命地擦著汗,一張長滿了褶子的臉幾乎皺成了一團。
“傅大少,這個,還是在醫院療養比較好,這樣方便我們給你適時地治療和檢查。”
就傅眀修那個傷勢,正常人哪裏會這麼幾天就鬧著出院,搞不好連坐起來都覺得疼得滿腦大喊先。偏偏傅眀修就是個個例,戴醫生也是苦啊。
“我家裏有足夠的家庭醫生,他們可以每時每刻待命。”傅眀修眯起眼睛,在他眼裏戴醫生的解釋根本站不住腳。
戴醫生在那黝黑銳利的眼眸下冷汗流得更厲害了,就連後背都能擰出水來。他當然知道傅家家庭醫生完全可以勝任接下來的治療工作,但是傅總和他夫人事先交代了一定要看好傅大少不能讓他出院。
據說,傅大少出院後絕對不會乖乖躺床上。
“這個……這個……”戴醫生一個老實人,愣是吞吞吐吐都找不出一個像樣的借口來。
梅姿適時地走了出來:“戴醫生,剛剛院長那邊找你。”
“啊,這樣啊!”戴醫生瞬間舒了好大一口氣,他趕緊對著傅眀修立正站好:“傅大少,你看……”
“你走吧。”傅眀修隨意地揮揮手,有些不耐。
得到特赦令的戴醫生幾乎是一陣風似地刮出了病房,那背影怎麼看怎麼像是落荒而逃。
“你倒是會做好人。”在戴醫生離開之後,傅眀修微微眯起眼,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微微撐在腦後,對著梅姿譏誚地勾勾嘴角。
梅姿微微抿了抿唇角,眼神有些飄忽:“正好在走廊遇到了院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