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躲開記者,尤其是娛樂狗仔隊的鏡頭,黑子家所有的窗簾都被換成了厚料子,嚴密的拉起。所有的燈被打開,讓人有點分不清這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時鍾在這一刻緩緩敲響,指向下午四點。
“隻有死亡才能……還有兩天零八個小時。”黑子看著時鍾,說。
“已經是第五天啦。”赤司的手掌一緊,男人已經笑了,“這五天來發生的事情還真夠多的。”
“差不多改變了所有人的人生,”黑子笑著附議,隨手一推赤司的肩膀,站起來,“我去給你煲魚片粥。”
“咦?很廢工夫的,哲也還是……”
“我想煮粥給你吃。”黑子立即道,“最後一次,隻給你吃。”
“哲也……”\“別這麼喜歡自討苦吃!”
男人有些驚訝,赤司則幾乎是怒喝。
黑子無動於衷:“除了魚片粥和火鍋,我真正擅長的料理並不多。好在家裏燉盅和酒精燈都是現成的。我讓助理送條香魚過來就好。這個季節香魚最好了。”
說完,黑子轉身下樓。他毫不意外的發現客廳已經完全恢複了慣有的整潔幹淨,絲毫看不出被某人搶占為作戰指揮部的跡象。黑子跟正坐在赤司源九郎身邊聽他高談闊論,順便反駁拆台的青峰綠間打個招呼,借手機發出訂貨單,閃身鑽進廚房幫紫原和火神打下手。不出三十分鍾,赤司家的萬能助理們已經送了……
“他們激動過頭了。”黑子看看自己隻有一隻碗大小的燉盅,再看看歡蹦亂跳滿滿兩水箱香魚,中肯的評價道,“夏目君,今晚餐會的主題就定為香魚如何?”
“請交給我處理,定會做出讓哲君滿意的料理。”
“不要不要!這麼好的香魚給你留一條煮粥就夠給麵子了!剩下的都要進本大人的肚子!”
“這個是腹語術!平時在店裏這樣唱雙簧習慣了而已!夏目貓咪老師拉麵店的重要特色呢!”
偽裝成送貨員一起抵達的新訪客話音剛落,身上已經發出了另外一種很奇怪的聲音。他愣了一下慌忙抱著他肥過頭的花狸貓解釋道,有點汗顏。
“哇啊,真的跟赤仔的聲音一樣呢。”紫原好奇的打量著這個青年,“名字是?”
“夏目貴誌。”夏目將手裏長得很招財貓頗有幾分神似的花貓放在肩膀上,“剛剛的話隻是玩笑……”
“才不是開玩笑!至少要敲詐一半啊!夏目!還有酒!”
那個奇怪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習慣就好,習慣就好。偶爾還有人說我是雙重人格呢。”夏目一彈肩頭肥貓的額頭,“請先給貓咪老師,呃,七條香魚就可以了。”
“夏目……”
“等下我烤製的第一盤香魚也請先給老師享用。拜托了。”
“啊啊,大發慈悲原諒你。”
“不過如果我實在控製不住,替貓咪老師要求更多,還請別客氣,立即把我們趕走。”
“雅蕒蝶!”
“我帶了七過屋的紅豆饅頭做手信,叨擾之處,還請多多見諒。”
“啊!是限量特級品!夏目!你背著我究竟都做了什麼!”
“現在就是準備晚餐的時間了。會做很好的香魚料理給大家的。”
“先填飽老師的肚子啊!笨蛋夏目!”
自稱會腹語術的青年邊自己跟自己抬杠邊開始製作香魚料理。黑子也開始了自己的工作:“嗬嗬嗬,上次見麵還是我七歲吧?夏目君一如既往的有趣呢。”
“哲君則比上次見麵時更有精神了,真讓人高興。”新鮮的香魚被夏目稍加處理,整隻投入油中煎炸,表皮很快化為誘人的金黃色,香氣四溢,勾得人饞蟲大動。
“哇啊,不愧是專業人士啊!”火神邊看邊學,“我就隻擅長家常菜。平時也很少接觸這麼高級的材料呢。”
“香魚本身油脂很多,可以不去鱗和內髒,整隻炸來吃。我從店裏帶了材料和調料,等下烹一些紅燒香魚段出來,給大家做拉麵。嗨,第一盤是貓咪老師的。”夏目手腳麻利,很快就炸好了第一鍋香魚,再加上適當的整治裝飾,放在精美的容器當中,不啻一件藝術品。他將盤子放在那隻肥貓麵前笑著喂它,“請用。”
“夏目的炸香魚,連內髒和骨頭一起吃掉!”
這樣奇怪的聲音中,肥貓大口吃魚,發出滿足的喵嗚聲。青峰被食物的香氣吸引過來,扒著門框嘖嘖稱奇:“千鶴家的朋友都是動物係嗎?和阿哲一樣喜歡自己的寵物喜歡過頭了。”
“不是寵物,是貓咪老師。”夏目溫和的說,“我很尊重也很喜愛老師的。”
“用這張臉配這個聲音。”青峰搔搔腦袋,“阿哲,也給我炸魚……你在擺弄什麼啊?”
“是給征十郎的魚片粥。”黑子剔好魚刺,將魚肉片成細片,放入小盞備用。
“這麼一點點怎麼夠吃,魚我先拿走了!”青峰也不等夏目分裝,整盤端起來就走,“快點弄好,都等著呢!”
“嗨。”
香魚背上的天然香腺已足夠提味,黑子就沒選其他調味品,隻將處理好的細粳米和香魚片裝入粗陶燉盅,撒上適當的細鹽加水,認真調整酒精燈的火焰,讓火舌一點點舔著燉盅的底部,慢慢加熱。
“這要燉多久啊,還是用定時電鍋方便。”火神建議。
“我知道,下次吧。”黑子安靜的回答,繼續。紫原邊做甜點邊哼歌,什麼都沒說。倒是夏目笑笑開口:
“傳說中有個妖怪,明知道某株花五百年隻在特定的日子開一次,明明隻要花開的時候來看就好,卻還會安安靜靜的守著那株花等它五百年。等到花開,看它一眼就離開。”
“那是我所知道的,最笨的妖怪。”夏目身上,那種奇怪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
“怎麼突然變成妖怪怪談了?”火神有點怵這個。
“因為是妖怪,而且是笨蛋吧。”黑子將燉盅的蓋子蓋上,“下次用定時電鍋做給大家吃。”
一刹那,火神大我終於明白。
【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是那段相愛相守的辰光。】
【縱然最後隻能放手。】
“這次學會了,下次我燉給黑子吃!”火神大咧咧的笑著,“不過不保證跟你做的一樣好吃。”
【有一種愛叫相守,有一種愛叫放手。黑子大概是最後一次這麼認真的隻為一個人燉魚片粥,從今往後……】
【從今往後,黑子失去的,由他們歸還。】
“但總有一天,會很好很好的。”火神看著黑子,笑。
“嗯,會很好很好的。”黑子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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