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可可驚得下巴都要掉了,這個民國時期的鬼,居然知道量子力學。她想問他怎麼會懂這些,側過頭卻看到陸安一向冷冽高傲的眼神裏透著些許迷茫和無助,那表情很飄忽,甚至有一些悵然,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孫可可覺得,可能他剛剛那番虛虛實實的話,其實是在說他自己吧。一個民國時期的孤魂,在世間飄蕩了這麼久,人類看不見他,幽冥界也不帶他走,他就這樣孤獨的陪伴著那盞和他一樣孤獨的路燈,穿越一世又一世的燈火。
孫可可覺得自己再想下去就要吟誦“寒蟬淒切,對長亭晚”了,於是催促自己趕快睡覺。
可能真是疲憊極了,閉上眼睛,就進入了夢鄉。夢裏,好像看見,路燈下穿著風衣的男子一直孤獨的徘徊著,徘徊著。
陸安看著她蜷成一團的睡姿,皺了皺眉。聽說這樣的睡姿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前幾天還能睡成大字流口水的女人突然變成了這樣,可能最近總是遇到鬼怪的事情真的把她嚇著了。
他伸手展平她的身體,低頭吹開她緊皺的眉,又揮手把被子給她蓋好,最後關掉了床頭的小燈。
房間陷入了黑暗,陸安想出去再找找那個閔冉冉,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遺漏,畢竟鬼和鬼之間的交流還是會順暢些,小鬼也不敢在他麵前造次。
起身間,手臂卻被人拉住,回頭一看,孫可可翻了個身,抱著他的胳膊睡的正香呢。
他原本可以輕鬆的脫身,但是突然又改變了主意。他倒回到床上,隱去手臂上的寒氣,任憑她抱著自己的胳膊心滿意足的睡著。目光中,竟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柔。
陸安看著孫可可沉靜的睡容,由於睡眠不足而有些蒼白的麵色平添了幾分柔弱,比平日裏張牙舞爪神經兮兮的她看起來楚楚憐人了些,五官精致清秀,粉薄的嘴唇,烏黑的長發,陸安突然覺得,這個小東西還挺好看的。
突然,孫可可張了張嘴,陸安以為她要說夢話,結果這貨一口咬在了陸安的胳膊上,估計是夢到好吃的了。
陸安雖然不覺得疼,但是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口水流到自己手臂上,還是覺得有點惡心,剛才的好感也瞬間煙消雲散。這個女人除了鼻涕就是口水,怎麼全是生化武器呢。
睡了一上午,下午一兩點的時候,孫可可朦朦朧朧的醒過來,她先看了一眼身邊,陸安不在,隔著臥室的門,能聽見外麵隱隱約約傳來球賽解說的聲音,他應該在看電視吧。
她坐起來,突然發現懷裏好像抱了個東西,低頭仔細一瞧——“啊——”一聲慘叫回蕩在她小小的房間裏,孫可可發現自己的懷裏,居然抱著一隻斷手。
還好陸安設了結界,不然她沒嚇死,鄰居先被她這一嗓子嚇出毛病來。
她迅速把斷手丟的遠遠的,可惜她的小窩實在是太小了,丟出去還是覺得離自己好近,好可怕。
孫可可大叫,“陸安,陸安救命啊!”
陸安正坐在沙發上思慮著如何解決閔冉冉的事情,孫可可一聲慘叫把他震得差點內力盡失,果然尖叫是女人最好的武器。
陸安無奈,閃到她眼前,“怎麼了?”
“有隻斷手……好可怕。”
陸安看了一眼被扔在牆角的斷手,“你怎麼把我的手給扔了?”
“你的……手?”
孫可可這才看到陸安的右臂袖子空空的。他把手卸下來嚇唬她玩?那他是有多無聊啊。
陸安麵無表情的撿起那隻手臂,若無其事的接回到自己身上,孫可可突然想起孫大聖在烏雞國砍頭砍手腳又自己裝回去的故事,小時候看電視對這個技能崇拜的夠嗆,現在看來身邊有人……有鬼會這個技能並不是什麼好事。
她驚魂未定的問陸安,“你幹嘛放隻手臂嚇唬我?”
陸安道,“你睡著以後一直抱著我的胳膊,我以為你喜歡,就卸下來給你抱著了。”
孫可可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以為她喜歡,所以就卸下來給她抱著玩?姐姐突然有點喜歡運鈔車了啊。
陸安見她發愣,道:“洗漱一下吧,我們還要幫那小鬼調查殺人凶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