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
“腦子有點亂。”唐圓翻了幾次身,最後還是掀開被子,起身去倒水。
她看了一眼坐在窗前自帶發光效應的宋毅
,端著杯子喝水:“大半夜,你在看什麼?”
“星星。”
“咳咳……”唐圓的水差點堵到了嗓子眼,“外麵下著雨,你看什麼星星。”
宋毅掃了一眼唐圓,唐圓立刻萎了:“好吧,你愛看什麼看什麼。”
“你怎麼了?”宋毅將目光投向唐圓,“還在想白天的事情?”
“幫我拿一下抱枕。”唐圓頓了一下,走到沙發前,坐在他身側:“你說,我那老爹說的話,我句句都聽懂了,可就是不能理解。”
“這麼簡單的道理,還需要理解麼。”宋毅拿了一個抱枕遞給唐圓,“在唐宇心裏,唐圓唐方處於同樣的位置,無私犧牲這種事情應該由他來做,而不是你來做。這也是為什麼唐圓當初中毒的時候,唐宇隻是盡力護著唐方不再受到攻擊一樣,比起一個孩子生死不明的未來,另一個孩子的人生要漫長的多。
”
唐圓摟緊了抱枕:“老爹的命也夠苦的,先是中年喪偶,接著女兒被下毒生死不明,好不容易女兒恢複了,沒過幾年,唐方又……”
“人的一生,伴隨著太多的得到和失去,當然不是跟隨著自己的意願,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宋毅看著唐圓,“唐宇好歹還堂堂正正的活著,要論命苦,我們倆該怎麼衡量?”
“簡直就是六月飛雪竇娥冤哪……”唐圓扯著嗓子嚎了一句,瞥見宋毅思考的眼神,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了沙發上,“我們家鄉的典故,說了你也不懂。”
宋毅失笑:“字麵上這麼容易讀懂的意思,你的智商被吃了,才會以為我不懂麼?”
智商欠費的唐圓:“……”
半夜和某鬼聊天,其實也說明了一個問題,人在睡不著的時候和其他人聊天,隻會越聊越興奮。
淩晨四點鍾左右,唐圓在不停的打著哈欠,眼圈被一層又一層的眼淚暈開,天邊已經升起了啟明星,但是唐圓的大腦還在不停的旋轉,隻要一閉上眼睛,隨之而來的就是比幻燈片還清晰的一幅又一幅畫麵。
她半躺在沙發上,一旁坐著的是翻著書頁的宋毅。
“唐圓,你這個狀態下去,白天就盡情補眠吧。”宋毅淡然的翻了一頁,“你之前養回來的身體,這次又垮了大半,要不是顧凝遠那杯茶撐著,按照你自己這樣的折騰,以後幾天都不用從床上起來了。”
唐圓雙手捂著眼睛,表情很糾結:“你以為我不想好好睡個覺啊,我腦子裏所有的信息都在往外蹦躂,一幀幀,一頁頁的,鋪的滿腦子都是的。”
宋毅放下手中的書,看著唐圓:“你想睡個好覺是吧?”
“廢……”話,唐圓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宋毅坐直的身體突然壓了下來,一張臉離的越來越近,又在唐圓麵前幾厘米處戛然而止。
“閉上眼睛。”宋毅刻意壓低了嗓音。
磁性暗啞的聲音從耳朵裏一直躥到她的腦部中樞,唐圓刷的一聲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等等……”等她反應過來有什麼要問的時候,就感覺到額前暖暖的一團,有什麼從額頭一直沁入大腦,腦海裏一幅幅畫麵就如同遇到了強力的清除,慢慢的消失在了思緒裏,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她正想掙紮著起來,就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後跌入了甜黑的夢鄉。
此時的宋毅,他的額頭抵在唐圓的額頭之上,兩人的鼻尖嘴唇相隔不到幾厘米的時間,宋毅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唐圓的體溫、舒張的毛孔、呼出的氣息、以及她身上的味道……
他看著唐圓的呼吸漸漸的趨於平穩,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起身回到原來的樣子,而是向下壓了壓,將最後幾厘米的距離縮短至沒有。
這是一個輕微的唐圓甚至感覺不到的吻,但是足夠宋毅收集起來,放在今後自己的生活的日子裏,無論是隨風散去,還是孤獨一人。
一夜無夢。
次日下午的時候,唐圓這才恍惚的從被窩裏爬起來,又朦朦朧朧的踢踏著拖鞋走向衛生間,迷迷糊糊的開始刷牙洗臉。
直到將整張臉都浸入冷水之後,唐圓抬起頭,看著鏡子這才覺得清醒了大半。
“現在幾點鍾了?”唐圓到房間拿了一套衣服,將宋毅關在了門外,邊穿衣服邊問。
“上午十一點鍾。”門外宋毅淡淡的回答。
“鬼兄,十一點那叫中午!”唐圓套上最後一條裙子,“上午有人來找過我麼?”
“除了不應該來的,該來的都來了。”
也就是說,上午來的完全不止一撥人,有可能唐圓認識的基本都到了。唐圓眉頭一扭,有些責怪自己睡死了:“你怎麼也不叫我。”
“因為沒有打算過要叫你。”宋毅淡定的回答,“你衣服穿好了麼?再磨嘰下去,就是正午了。”
唐圓刷的一聲打開了衛生間的門,宋毅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這一套不錯,你的行李我上午給你準備好了,你下午先去拜訪家主,把事情全部交待清楚,晚上我們就動身去唐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