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開護士和醫生,並不需要多少技術含量,隻需要表達出自己想一個人和唐方相處一會兒就好。
在這樣的情況下,所有人的同情心都被勾起來了,他們都以為她是在和唐方訣別。
事實上,她的確是在和唐方訣別。
中,並沒有說施術者必然會死,其結果隻是看過程中所需要消耗的生命力。
幸運點,說不定,虛弱到就此沉睡下去,過個一兩百年再醒過來也不一定。
唐圓還是習慣性的將病房的窗戶和窗簾打開,讓外麵的陽光透進來,消毒水的味道隨著風慢慢的飄散著。
唐方還是那種模樣,消瘦的幾乎是脫了人形,但是眉眼還是那樣。
清俊,帥氣。
她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唐方的額頭上,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唐方額頭的涼意,他的生命力在一點點的被抽走,這個原本應該一帆風順,過著令大部分人都羨慕生活的少年,在死亡線上,隻差一步就再也回不來了。
唐圓慢慢的閉上眼睛,將自己靈魂的能量從自己的身體中抽出來,在一瞬間灌入了唐方的體內。
聽起來好像很簡單,但是過程卻是複雜的難以描述。
她需要把自己鐫刻在能量中的印記一點點的抹掉,變成無屬性不會被排斥的,然後一點點的灌入唐方的體內,替昏迷的他打上他的烙印,然後催動他靈魂能量一點點的運轉。
直到唐方能夠靠著本能運轉這些能量為止。
在此之前,唐圓要始終維持著自己不要暈過去。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沒有一點痛苦,你卻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一點點的在被抽離。
從小到大的記憶開始一幀幀的在腦海裏回放著。
小時候,她在草地上蹦跑著,剪著連爺爺奶奶都差點都認不出來的板寸頭,褲子是鄰居家哥哥小了的,一雙髒兮兮的塑料涼鞋,爬起來第一件事不是檢查自己摔傷了沒有,而是檢查自己新買的衣服有沒有磕著碰著。
那時候的她還不明白,衣服還是新的,頂著傷口的自己為什麼卻依舊挨了一頓胖揍。
到上學前班的時候,她穿著一身改的紅色裙子,在台前唱著小紅帽,辮子斜斜歪歪的,紮著兩朵大紅花,用紅綢子紮的,額頭上是隔壁王阿姨的口紅點的鮮紅的一點,那會兒覺得自己美麗的像是小仙女。
媽媽一個人坐在台下,手都拍紅了。
再長大些,考試淹沒了所有的生活,考上大學那天,姥爺家擺了三天的流水席,七十歲的姥爺遇見人就勸酒,喝到最後醉的胡言亂語,嘴裏反複重複一句話:“我們家出了女秀才了。”
她一個人端著一碗白飯,夾了幾塊油膩膩的紅燒肉,坐在二樓的陽台上暢想著未來,掙大錢、給媽媽買房子……
後來,大學、社會、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都慢慢脫離她曾經的想法。
節奏越來越快,想法越來越少,除了妥協就是妥協……當生活被生存所取代,每個都從自以為獨一無二的工藝品,成為社會批量生產的商品。
貼上標簽,打上價格,等待出售。
所有人都在拚命的自我包裝,希望能賣出一個好價格。
而她,被人為的打上了廢品的烙印,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裏,削去了所有的棱角。
絕望的幾乎麻木。
再後來,她來到了這個世界,遇到了宋毅……
記憶到這,畫麵開始一點點的崩塌,記憶中自己最熟悉的那張臉,也開始慢慢的模糊起來。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
嗯,再堅持個兩分鍾,一切就全都結束了。
意識越來越模糊的時候,唐圓甚至已經靠著本能在支撐著,唐方終於開始緩慢的自己運轉這些能量。
她這時候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的體重,大半個身體都壓在唐方身上,兩人額頭抵住,隻有彼此微弱的呼吸證明著彼此還活著。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腦子突然“轟”的一聲炸開了。
是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