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吱”地一聲,汽車停下。
“哐當”遠處的鐵門發出沉重的撞擊聲,到了。王宏眉梢一挑,卻沒有抬頭。
無非又是哪幾個這裏麵的犯人鬧騰起來了罷,從進來這短短的時分,王宏就親眼目睹了好幾起。
都說看守所猶如地獄,這句話並不誇張,這裏的看守人員大概沒有哪個會把犯人當人,這也沒什麼,這種環境下呆久了,再有同情心的人也會變得冷漠。但關鍵是,進入這裏麵的犯人,也沒有誰把自己當人……
牆內牆外,是兩個不同的世界,自由與黑暗,地獄與天堂。
千沙市看守所成立大概是在五、六十年代,原本這裏是荒郊野外的一片墳場,現在千沙市市區麵積已經擴大了無數倍,這裏仍然是荒郊,可見會是何等的荒僻。
旁邊不遠處就是千沙市有名的女子監獄,幻想中可能有些香豔,但肯定不是對於這裏麵的犯人而言,進入這裏,大多數時間隻能麵對潮濕黑暗的屋頂,什麼穹頂之下、井蛙望天,對不起,那早已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王宏腳上帶著鐵鏈,這是重刑犯的標誌,自從他被電倒,醒轉後已是在公安局審訊室,一番突擊審訊之後,立刻又轉移到這座戒備森嚴的看守所。
審訊的時候王宏很配合,把所有的罪名都認了下來,你說強什麼就是什麼吧,老子認了,你說殺人就殺人吧,無所謂。
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王宏覺得,自己這條命早就在“主神”那裏掛了號,以“主神”玩人的風格,遲死早死,遲早是死,不過你們一幫凡人想要老子的命,你們還不配!
王宏入住的號子戒備更森嚴一點,畢竟都知道他手底下是有過幾條人命的狠人,這風頭很快傳出去,號子裏雖然還有老犯人,一個個神色或陰沉、或戲虐地看著他,但一時間沒人來招惹他。
這裏麵,殺人犯有著無形的優越感,或者說是一種階級壓製?
看守所這麼多年來,也曆經多次翻新,規模大了不少,基礎設施和住宿條件也有所增益,不變的,永遠是那冰冷的高牆電網、鐵門鐵窗鐵鎖鏈以及形形色色的人——如果他們還覺得自己是人的話。
王宏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旁邊的老犯們眼光互相望望,可能是看出他的年紀不大,一個二十多歲,長相猥瑣的家夥遲疑一下,走了過來,明顯是想試探試探他。
這裏麵老犯人玩新犯人,給個下馬威、搞一點保留節目,都是很喜聞樂見的事情。
照老規矩得先一個個過去拜見大哥們,然後脫光衣服,在地麵上爬上十圈,或者是手背後做蛙跳動作,甚至會捅捅你的屁股,理由是看裏麵有沒有藏違禁物品。
有時候還真有,那就得沒收。這沒收當然不是上交給上麵,就是號子裏瓜分了,如果有厲害的大人物在,還得主動上供。
然後就是背監規,唱獄歌,少不了要當眾侮辱一下的,如果新進來的沒有眼色,一頓暴揍那是免不了的。說是戲弄也好,虐待也好,大體上就是那麼回事,主要還是看人來。